文舒也不管她们信不信,反正表面能说得过去就行。 故事讲完了,那边准备的泡澡水也好了,因她此次点的是四项全套,所以泡澡水里还有一层花瓣。 四项除香浴外,还有搓背,梳头和修脸,是以这她边刚进浴桶,那边张婶便拿了东西进来,打算替她搓背。 文舒却难得的脸红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她正正经经的一个月没洗澡了,所以此时她后背有多少脏,她不用想都知道。 奈何后背这种地方,别人不帮忙她自己也洗不到,当下只能强忍脸红,任由张婶搓弄。 这边张婶摆好东西,刚拿起巾帕要替擦背,却在看见脖颈那块胎记时,猛的顿住。 原来是她! 她就说悬赏榜上画的胎记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只是当时怎么想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原来竟是文小娘子。 张婶楞楞的看着那块胎记,脑海里仔细与悬赏榜上的对比。 像,太像了!片刻后她得出结论。 “张婶?怎么了,是不是我后背太脏了?” “哦,不是,是巾帕不适合,我给小娘子换一块。”张婶一边回答,一边偷看文舒脸色。 半晌后,她试探着问道:“小娘子今日才回来,恐怕还不知道相府张榜之事吧。” “相府张榜,哪个相府?张榜做什么?” “秦相府啊,就是那个”张婶说到这,声音稍稍低了声,“秦贼张榜寻女呢,说是十七年前不小心遗失了一个女儿,但凡提供有用线索的,赏银五十贯呢。” “五十贯,这么多!”凡事跟钱挂了钩,文舒总是格外感兴趣,“那榜文上说什么,那个丢失的相府千金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有呢,榜上画了图,说是相府千金身上的胎记,只要有这个胎记,年龄又对得上的都可以去相府验明正身,一旦查实,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可不,对了,那段时间东京城里一定很热闹吧。”文舒兴灾乐祸的问道。 “那还用说,多少小娘子盼望自己身上能长出那样的胎记来,好去享荣华富贵。可惜都没那个命,不过我瞧小娘子身上这个胎记倒是与那个极像,小娘子何不也去相府走一遭,说不定就是你呢。” “婶子莫要开玩笑,我有爹有娘的,如何能是相府走失的千金。再者那榜上说的不详不尽,既是十七年前丢的孩子,怎么到现在才找,这里头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管他有什么事,只要相府千金这个名头坐实了,好处多着呢,不说吃好的喝好的,就是日后嫁人也能选个高门子弟,小娘子不动心。” 文舒摇头,“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商户女,这辈子能安安稳稳的开间茶寮,给自己攒点嫁妆就满足了,相府千金这种白日梦可不敢做。” “哎呀,这种事怎么说的定,反正我觉得小娘子这胎记长得极像,若能认了秦相做爹,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文舒还是摇头。 张婶见状心里暗骂她傻,一面又叹惜,这文小娘子早两天出来就好了,如今悬赏榜已撤,她就是想报信拿那份赏钱也不能够了。 半个时辰后,做过全四套的文舒清清爽爽的出了沐香阁的门,她前脚刚走,后脚张婶便拉住佟娘子唠嗑。 佟娘子听完她的话后,满面惊异:“真的,假的,嫂子瞧错了吧?怎会是文小娘子?” “不会错,我瞧的真真的,真是一模一样。” “那你可与文小娘子说了?她怎么说?” “说了,可她自己一点都不上心,直说自己有父有母,不可能是相府千金。可真是个傻的,不管是不是,去一趟又不少什么,若真是,这是多大的好处啊,亏平日我还说她是个机灵的。” 能看着钱从自己跟前溜过,张婶满心的不愤。 佟娘子倒是理解文舒,“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毕竟是跟着文掌柜长大的,哪会别人说两句就信了。” “哎,要是悬赏榜多张两天就好了,偏生昨日给斯了,否则我定要去王府门口领赏去。” 张婶这边愤愤不平着,那边文舒已经回到家,放下包袱后,她便与文老爹一起出了院子,往街上王家分茶店走去。 所谓分茶,便是店家提前做好菜品点心,顾客去了之后,直接点了就可以吃,不用等,方便快捷,历来是汴河船工们的首选。 文老爹高兴于女儿平安归来,是以晚上这顿吃得格外大方,什么批切羊肉,水晶脍,冬月盘兔、旋炙猪皮肉,姜辣萝卜、夏月麻腐。 林林总总,足足点了七八道菜才住手。 在山海世界里的那一个月,文舒吃的那叫一个差,刚开始的时侯甚至连盐都没有,每天除了吃寡淡无味的烤肉,就是喝溪水。 后来虽然遇到了郭家三兄弟,但境况也没有改变多少,除了吃肉有咸味外,其它的毫无改变。 眼下再看这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文舒突然有种老鼠掉进米缸的幸福感。 “吃这个,店里新出的菜,听说很不错。”文老爹夹了一块夏月麻腐给文舒。 “爹也吃。”文舒也给他夹了一块。 父女俩相视一笑,一种脉脉温情在之间流动。 旁边的大圆桌有人在闲谈, “哎,下晌城南那场火大的呀,好在及时扑灭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不是,我远远看着都觉得心惊,听说差点烧进宫城,好在最后扑灭了,不过这么大的火,应该死了不少人吧。” “这个我知道。”隔壁桌一个穿长袍的男子闻言,插嘴道:“我下晌正好去城南办事,亲眼目睹了那场火灾,大家知道那火是怎么灭的?” “不知潜火队灭的嘛,也不知是那位大人领导有方?” “什么呀,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哪是什么大人领导有方,灭火的是一只鸟,一只红色的鸮鸟。” “鸟?“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楞住了。包括文舒与她爹。 不同的是别人是因为不相信,而他们是因为相信。 原来下晌红影是去了城南救火,且听他们刚才所说,那场火还不小,难道它回来后这么虚弱。 父女俩对视一眼,皆明白过来。 “兄台这是我们开玩笑吧,鸟怎么救火。” “就是,不想说就算了,拿个鸟来骗人,当我们都是傻子。” “哎哟,可是冤枉啊,大家不信尽可以问问在城南的亲朋好友,现场可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你们稍打听一下就知道。” “我可以做证。”男子话音刚落下。临窗的一位客人便接话道:‘我也看见了,确实是一只鸮鸟,红色的,体形也比普通鸮大些。”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还真有能灭火的鸟啊。” “我亲眼所见,听说官家也看见了,正下令全城搜寻呢,最先找到神鸟者,赏银千两呢。” “真的假的,那我可得好好找找。” 闻声,角落里的父女同时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