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院,院陆大姑娘她们还未回来。王厨娘等人也不知道去哪了,院落里静悄悄的。 文舒也没在意,径自回房拿了弄脏的春衫出来洗。只是衣服刚洗到一半时,院外传来脚步声,随后陆大姑娘在陈嬷嬷和银红绿柳的搀扶下进了院子。 她神情恹恹,看见文舒回来,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径自回房了。 银红和绿栁接收到文舒的目光,都无声的朝她摇了摇头。 这下文舒更懵了。 难道是老夫人有什么不好? 如今能让大姑娘如此伤神的,除了老夫人也没别人了。 可是她走之前,老夫人明明已经转好了呀,不是都能睡觉了嘛。大姑娘怎么还不高兴呢? 捏着衣服想了半晌,依旧没能想个明白。再回想大姑娘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干脆将衣服放至一边,净了手,往正房去了。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还是喜欢当面问,这样放在心里绕啊绕的,太难受了。 进去时,银红和绿柳正给陆大姑娘宽衣,似是要休息的模样。见她进来,陆大姑娘神情微怔。 这边文舒已然先开口道:“大姑娘是刚从老夫人院里回来吧,老夫人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一听这话,陆星晚隐在心底的担忧顿时如洪水开闸般,倾泄而出。本就红红的眼睛再次掉下泪来。 文舒吓了一跳,忙上前道:“怎么了这是,老夫人她”她目光看向银红和绿柳,想得到一些指点。 可银红和绿柳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又想点头又想摇头。 文舒更是一头雾水,回身看着陆星晚道:“大姑娘,到底怎么了?我走之前,老夫人不还转好,睡下了嘛,你这是” “是睡下了,可至现在都没醒,丫环婆子们喊也喊不醒,要不是还有鼻息,我们都要以为“剩下的话,她说不下去。 但文舒却明白了,当下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一睡不起 怎么会一睡不起呢? 那神水她也喝了呀,而且喝得比老夫人还多,这不也好好的。 嗯?不对。片刻后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楞楞的望向旁边的银红和绿柳二人,脑海里回荡着她们早上说过的话。 “怎的没叫,我和绿柳站在门外喊了好几声呢,你都没醒。” 难道 “小娘子可知怎么回事?怎么就叫不醒呢?!!”陆大姑娘的话语带了几丝急迫。 彼时文舒正陷入沉思,没回她的话。 “是了,小娘子也不是大夫,怎会知道。”她面露失落,恹恹的坐回床上,神情疲惫。 就在这时,对面之人忽的出声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陆星晚楞了楞。 “那个游医给我药时好像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说吃完药会睡觉,等睡醒了就好了。” “真的!”陆大姑娘坐直了身:“那要睡多久,什么时侯才能醒?” “这个”文舒斟酌道:“约莫不会过超过十二个时辰,明天晌午之前应该就能醒。” “真的,小娘子没记错?” “应该没有”文舒话里带着一丝迟疑。 因为这话全是她根据自身情况编排出来的。她从入睡到第二天醒来是过了八个时辰,老夫人就算体弱一些,十二个时辰应该够了吧。 听了她这话,陆星晚心头的大石稍稍放下了。 虽然她也看出来文小娘子的话说的并不那么坚定,但也只当是时间过去太久,她记不太清。 知道她不是大夫,所以陆星晚从没想过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如今能有一丝回音已经很好了。 这一放松,便觉得有些困倦,忙让银红过来给她按按头,她想眯一会。 事情打听清楚了,这里也没她的事,文舒便出了正房,回院子继续洗衣服。 待衣服洗完晾好,她又回房调出可视面板,将那包袱未分装的葪柏果,一把把抓好,用油纸包起来。 这些事都做完,外面太阳也下山了,房间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 文舒推开窗,看着对面厨房又起了炊烟,一边点燃油灯,心里却也在为老夫人的事担忧。 虽然她有切结书在手,就算老夫人真有个万一,也追责不到她身上,但她仍旧希望老夫人能快快好起来。 她好了,陆大姑娘就不用背负谋害祖母的罪名了。也不用再以泪洗面,日日担忧了。 在房中呆坐了一会,直到厨房里渐渐飘来香味,她才又起身,偷偷的从窗边往外瞅,看看银红她们什么时侯能出来吃饭。 可也不知道她们是不饿还是怎的,文舒都觉得自己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正房里也没出来个人。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去喊一声,就见院门外急急奔进一个人影。 “晚姑娘,晚姑娘,老太太醒了,说是让您过去了。” 刚才还一片寂静,只有昏黄烛火摇曳的正房,在话音落下后,顿时乱了起来。银红和绿柳,来回走动的身影从窗纸透了出来。 文舒也不觉得饿了,精神一震,打开房门就往外去,打算待会跟着一块去看看。 没过片刻,陆大姑娘便穿戴整齐出来了,一见面就问:“外祖母醒了,什么时侯醒得,精神可好?” “这个,奴婢并未见着老夫人,是大夫人让我过来传话的。” “姑娘莫急,左右是醒过来了,咱们去瞧瞧不就知道了。”陈嬷嬷道。 “对,去瞧瞧,走,快走。”说着,脚步倒腾的比平时快了近一倍。 文舒坠在后头看着,心中叹道,陆大姑娘跟李老夫人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厚。 半盏茶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梧桐院。 里头早点了灯,照得整个院落灯火通明,小丫环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正房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晚儿怎么还没到,你们可派人去传话了?” “传了,母亲刚醒,我就打发人去了,此时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李大夫人道。 李老夫人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就见门帘一晌,她刚才还念叨的人急急的从门外奔了过来,一把扑进她怀里,哭道:“外祖母,你可算是醒了!” “醒了,醒了。”老夫人慈爱的拍拍她的背,笑道:“多亏了晚儿,托你的福。” 文舒借着烛光打量李老夫人脸色,见她面色虽然仍旧有些苍白,但已不复初见时的气弱游丝,整个人很有精神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