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同饮屠苏酒,就着外头热闹的鞭炮声和顽童跑跳的欢闹声,说着家长里短和对来年期望。 酒过三巡,父女懒懒的靠坐在椅子上,望着饭桌上的剩菜一脸满足。 因着年节,不管人多人少,七碟八盘是必不能少的,纵是吃不完也得做这些,只因讨个好彩头,不过食材的好坏贵贱却可以根据家庭境况各有不同。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话,宫城方向,便炸天一朵朵五彩缤纷,绚丽无比的烟花。 不同图案,不同字样的烟花,一簇接一簇在空中炸晌,引得京城百姓纷纷走出屋外观赏。 威远候府,陆元丞站在人群中,看着宫城方向的烟火却觉得满目苍凉,不久的将来,繁华璀璨的大宋也将如同这易逝的烟火一般,迅速调零在孤寂的夜里。 三年后,东京城破,官家被俘,他护着不满八岁的皇长孙一路向南逃去,在两淅路重整旗鼓宋,奈何不到两月,金兵追至,还未站稳脚根的小朝堂再次分崩瓦解。 穷途末路之下,他无力回天只能带着满腹遗憾和不甘,背着幼主在崖山跳海自尽,至此延续三百年的大宋王朝走到了尽头。之后的事他无力得知,却也知道金兵入关,他大宋百姓遭到了怎样的屠戮! 重来一世,他自是想挽大厦之将倾,护百姓以安宁!只是已腐朽烂根的大宋,仅凭他一已之力又要如何回天? 这些自重生便是他日日思索的问题,为此他没睡过一回安稳觉,因为就连梦中这些国破家亡的画面也会反复上演。 续了半个时辰的烟火表演终于结束,一阵困意袭来,文泰打了个哈欠,文舒见状忙道:“爹困了就去睡吧,守岁的事有我呢。” 文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成吗?没个人陪着说话,可别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不会的,我待会回房看看书就成了,爹你前两日熬了两个大夜,还是赶紧回去补觉吧。” 文泰犹豫了片刻道:“成,那五更天的时候,你记得叫醒我。” “好。” 目送她爹进了房间,文舒又坐了一会,直到对面房间的灯火熄灭,方才悄悄的溜回房间,进了铁盒子。 这次她去到了一座名叫崦嵫山的山,山上有很多树,其中有一种树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树的叶子像构树,树干上有黑色的纹理,最为吸引她的点是,树上有果子,而且是一半花,一半果的共生在一颗树上。 为红色,果子却有如甜瓜那般大,文舒兴致冲冲的跑了过去,将手覆在树干上,就听得脑海里响起小星冷咧声音。 【物种识别扫描开启——学名——丹树,开红花,其果食之可治黄疸病,其树可防火,火烧不透】 听完小星的提示,文舒整人都兴奋了起来。 不说可以治黄疸病的果子!单可以防火的树干就够她激动的。 月前的大火还历历在目,而且不独此一次,东京城每年都会发生或大或小的火灾,其损伤对百姓来说绝对是惨痛的,就是于朝廷来说也是莫大的损失,为此特意设置了望火楼和潜火队,甚至对于故意纵火的刑法高于杀人。 可饶是如此,有些火灾还是无可避免。 文舒看着眼前褐中带黑的树干,双眼晶亮,要是她能砍些树出去,不说做房子,就是让她爹帮着做些小盒子,小暗格之类的,装些文书贵重之物也是好的,毕竟火烧不透。 想到此,她忙解下腰间口袋,然后刺溜一下,如同猴子般灵巧的爬上树。 这一刻她不由的有些庆幸小时候的淘气,若是真如那些规规矩矩的小姑娘一样,此刻纵是宝物在前,她也没办法够着,所以说凡事皆有利弊。 硕大的果子沉甸甸的坠在枝头,有绿色,有黄色,把不算粗壮的枝干都压弯了腰。 文舒打量着两色果子,不知道哪种是成熟的,便问小星,小星的回答是,绿色的是成熟的,没成熟之前是黄色。 听了这话,文舒很佩服自己的谨慎,好在问了小星,否则按常识,她只怕要把黄色当成熟的,而绿色当未成熟的了,确认了哪个是熟果子,她便双手并用的摘了起来。 果个头大,重量也不轻,一个果子约莫就有一斤重,文舒伏在树上,时不时还得探出身去够果子,这手上不得力,便不好提着重重的口袋,为此每装十几个,她便要爬下树,将果子倒到树下的另外一个空口袋里。 倒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扔下树,只又怕这高度扔下去会砸坏了果子,所以为了保证果子的完好,鲜甜,文舒只能来回往复的慢慢磨。 说到果子,她也想尝尝是什么味,只是刚摘了一个想往嘴边凑,又突然想到她是治黄疸病的,她又没得黄疸,别吃了有什么不好吧。 她是个不喜纠结的人,想不通就问,神秘的小星告诉她,可以吃,但要少吃,因此常人吃多了会腹泻。 “那有病之人要吃多少才能痊愈呢?” 【要据病情轻重,视情况而定,没有定例】 也就说,病情轻就少吃些,病情重的就多吃几个?” 【宿主可以这么理解】 懂了! 舒带着口袋爬下树,树下放着的口袋经历三次往返,已经装满了,别看这是六十七斤的大面口袋,可丹果个大,放在里面很占空间,三十几个果子便将口袋占满了。 把手上的口袋腾出来,文舒又低头盯上了那些未熟的黄果子,小星说丹果熟了以后烂得快,就是天冷,最多只能保存了一二十天,所以保险起见,她觉得还是要摘些没熟的果子,回去。 如此放在米里慢慢催熟,也比都摘绿果子,最后没卖出去,浪费了的好。 过惯了苦日子的她,见不得一丝浪费。 又忙上忙下的折腾了十几分钟,文舒终于摘满了一袋子黄果,问了小星,得知时间还剩下不到十五分钟时,她连忙放下口袋,掏出腰间斧头,又刺溜的爬上了树。 没错,就是斧头! 她爹做棺材时用的斧头,这次也被她顺来了,除此之外,前两天她还偷偷去了一趟李家杂货铺,买两个小陶瓮藏在房间里,这次也一同带了来。 这确是上次错失可以驯服马的芑树汁得来的教训,不管有用没有,随身带着总是用到的时候。 底下粗壮的要三人合抱的树干,文舒想都没敢想,她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到了中段,那些既不太粗,又不太粗的枝条上。 “咔,咔“斧头砍在树干上发出钝钝的声响。 文舒的大力,在这一刻又派上了用场,女子大腿粗的枝丫,她不肖三两下便能砍断,这要是换个文文弱弱的小娘子来,先不说会不会爬树,就是会爬,站在这等高处,恐怕也抡不动斧头。 所以说啊,这铁盒子选了她,真是眼光独到! 她乐滋滋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