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离开之后,张纮便向曹昂进言道:“大将军,李傕此人,素来狡黠,又不讲信义,其投降之事,恐不可信。” 桓阶等人听了,亦是纷纷进言。 曹昂却是笑道:“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一场战争背后,是无数个家庭的破碎,所以若是能不打,便尽量不打。 今日李傕投降,于三军将士,乃是幸运事。 至于李傕投降之事是否会有反复,我这个人素来是宁人负我,我勿负人。今我以一颗诚心对待李傕,若是他但凡有一丁点的良心,也不会反。哪怕李傕真的反了,这朗朗乾坤,悠悠青天,也不会容他。” 张纮见曹昂将此事寄于天地上,也是无语,可再想劝,曹昂便将他们摒退了。 步骘这边,他到了李傕营后,李傕对于其很恭谨,全无昔日一方霸主的傲气。而且为了表示诚意,李傕不仅地继承了张济的事业。 张绣为了坐稳位置,跟李傕在弘农血战数场,然后便等到了曹昂西来的消息。 张绣清楚,曹昂此来,目标是所有的关西诸将,自然也包括他。而此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与曹昂开战。 张绣是不甘心投降的,可也不太敢战。 就在这时,其婶娘邹氏便来见他。 邹氏被曹昂嫁给了张济,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个解脱。在曹家的深宅大院捱了十多年,都成了一个老姑娘,她早就不敢肖想曹昂了。 嫁给张济做正妻,是她最好的结局。可惜她实在命硬,早年丧父,现在又丧夫,真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邹氏还没从丧夫的悲痛中走出,便接到曹昂的信,让她劝张绣投降,而作为回报,曹昂也将会帮她改嫁。 邹氏不敢违背曹昂的命令,为了让自己下半辈子的日子好过一些,她便来见张绣。 见到张绣,邹氏便问道:“佑维,今我听说大将军率大军来了弘农,不知你是什么看法?” 张绣见到邹氏,便知道了对方的来意,邹氏是希望她投靠曹昂。 若是旁人,他自可敷衍,可是邹氏却不成。 邹氏虽然只是张济的妻子,而且嫁过来的时间也不长,却因为是曹昂的义妹,在张济军中身份极其特殊,也颇具影响力。 张绣能这么快上位,也是因为获得了邹氏的支持。 现在这个时候,若是他与邹氏翻了脸,曹昂完全可以依靠邹氏拉拢军中将领,到时候把他掀翻也不是不可能。 张绣斟酌了再斟酌,这才说道:“叔母,叔父为李傕所害,我作为侄子,自是要为叔父报仇。可是今李傕已经投靠了大将军,我们若是也投大将军,那这个仇不好报啊。” 邹氏明白张绣的推脱,便言道:“若是报仇,区区一士便足矣。昔日更始帝之子便曾刘鲤杀刘恭,难道佑维做不到吗?” 张绣一时无言。 邹氏便又说道:“昔日你叔父与大将军盟,大将军特意告诉你叔父,让他在李傕、郭泛之间左右逢源,不可专投一人。可惜你叔父不听,一意孤行,最终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难道这还不足以警醒佑维吗?” 张绣被说得无言了,只得无奈地说道:“叔母,我若降了,叔父飘零半生的基业,可就此没了!” 邹氏摇头道:“我只知道,今日若降,武威张氏可保,可若不降,我夫成了国之叛逆,武威张氏亦将不存矣。” 邹氏说完,坐在上首,不再说话。 张绣再是不甘心却也明白,邹氏在跟他摊牌,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他想凭借区区一座弘农城对抗曹昂,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叔母有命,绣不敢不从,绣便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