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命人前去唤醒朱儁、杨彪等人,而他本人则亲自前往曹曦的大帐。 没过多久,朱儁、杨彪等人齐至,见到曹昂更是七嘴八舌地询问,曹昂也不怎么回答,沉默以对。 很快曹曦穿戴整齐,婢女将曹昂等人迎了进去。 这时曹昂方说道:“禀元后,山间遇贼,敢请元后移驾檀山之上。” “好,听兄长的。” 曹曦看着兄长,满脸的疑问,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多说。 于曹曦来说,不管何时,她最信任的都是兄长,所以这个时候听兄长的准没错。 朱儁却是忍不住了,大声问道:“大将军,到底什么情况,现在天下着大雨,半夜移营,可是容易发生营啸。” 曹昂瞥了朱儁一眼,冷冷地说道:“朱太尉,你就是不信任我的人品,也当信任我的能力。我现在没法详细跟你们解释,但此时此刻,我希望你能听从安排。” 朱儁张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 他是一个老兵,知道曹昂不会拿兵事当儿戏的。 曹昂不再多言,便向曹曦告退。 正如朱儁说的,夜间移营,还是雨中,极其容易炸营,所以曹昂要亲自盯着。 左翊卫一部有五曲人马,曹昂直接将命令下达到各曲之中。其中甲曲、乙曲在黄叙的带领下,立刻登上檀山,甲曲负责布防,乙曲负责修建营寨;而丙曲则在山腰处修建工事;丁曲由刘晔带着,上山打造鹿角、栅栏、投石车等攻防器械;戍曲由曹昂亲自指挥,收拾大营物品,进行殿后。 至于曹昂的亲兵曲,则被曹昂一分为二,一部由许褚带着护卫曹昂,一部则有周仓带着护卫曹曦。 虽然是连夜拔营,可是在曹昂细致、周密的安排下,众人各自有条不紊地行动着。而且一曲不过五百人,相互熟识且多有配合,倒也不会生乱。 只是这瓢泼大雨,如水浇一般,着实是碍事。 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若是没有这场大雨,贼军怕是要趁夜攻来,哪怕曹昂再有防备,这一仗也会吃大亏。 曹昂在营中一直待到天亮,营中的粮食、物资、军械都被转移到檀山之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大营。 曹昂待在辕门处,遥望着西方。 可夜幕笼罩着黑暗,而大雨洗刷着月光,所以整个西方,只有茫茫一片的浑浊,让人完全看不清。 于曹昂来说,这夜色的昏暗如他的内心一般,闪烁着迷离与不安。 行军十多年,这是第一次。 曹昂很清楚,对方既然费尽心思策划了这场伏击,必然是准备周全,妥善安排。所以曹昂才会以不变应万变,不露出太多破绽给对方。 但有一个问题曹昂没法解决,那就是部队太少。 左翊卫加上曹昂的护卫,再加上朝廷的使团护卫,不过三干余人。这点部队,在有朱儁这些拖累的情况下,就显得太少了。 若是对方不惜代价,不计人命地往上填,曹昂真没有太多的底气。 ( 而且檀山也不是一个优越的防守地点。 这是一座孤山,除了本身并不大也不险峻以外,山上并无水源,若非这场大雨,军中吃水都是问题。 眼看天色已明,大雨也小了许多,这时许褚前来回报,营中皆已经撤离完毕,请求曹昂也赶紧上山。 曹昂听罢,没有多言,起身撤离了大营。 到了山上,临时的营地已经建成,受限于山顶地形,这营地颇为简陋,但一应布置却是尽有。 曹昂于是便下令尽烧热水,给诸将士御寒。 现在已经是九月,夜间转寒,再加上众人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若是处置不当,还真有可能引发大问题。 幸好曹昂身边有于吉,懂得看天象,提前预告有大雨,所以曹昂命人提前收集了大量干柴,否则,众人怕是吃不上一口热乎饭了。 安排好诸项事务,曹昂正欲前往后营,这时黄叙返回复命。 按照惯例,曹昂要前往山腰和山顶巡查防务。倒不是曹昂不信任下属,而是要做到心中有数。 不过这次曹昂却推迟了此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曹昂离了前营,便匆匆到了后营。 曹曦、朱儁等人折腾一夜,刚安顿完毕,倒是并未歇息。 见到曹昂,朱儁便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大将军,我查看了一下檀山的地形。孤悬之势,难以坚守。贼军甚至不需攻山,只要在山下围困,我军便是插翅难逃啊。” 曹昂看向朱儁,眼中也泛起寒光。 “朱太尉,我敬你是朝中老臣,一再忍让,可是大战在即,胆敢乱我军心,曹昂认你,曹昂的刀可不认你。” 眼看曹昂要与朱儁起了冲突,杨彪赶紧出面阻拦。 曹昂也不是来和朱儁吵架的,便转身跟曹曦说道:“元后,今日贼军势大,单凭护送的徐州军略有不足。 曹昂希望能够统一指挥使团卫兵甚至各位的家丁、仆役,除了元后身边的侍女,全部投入战斗之中。” 曹昂顾不及巡视防御也要来见曹曦,就是要获取使团的兵权。 使团的卫兵甚至众人的私属,加起来亦有近干人,对于这些人,曹昂完全不放心。若是这些人与贼军合谋,发动叛乱,则这一仗必败无疑,可曹昂又没法轻易动这些人,只得将其暂时控制。 朱儁当然不愿意交兵权,这意味着他们之后面对曹昂,将再无丝毫话语权,于是他立刻出言反对。 但是杨彪却说道:“我倒是觉得,大将军之言有理。危急时刻,统一指挥,本就是必须之事,毕竟蛇无头不行嘛。” 这时曹曦也说道:“大敌当前,大家自是要勠力同心,共拯危局。将各部统一交给大将军指挥,我是放心的。” 曹曦又看向朱儁道:“朱太尉,你是老臣,应该明白,这个时候,大局为重。” 这时刘松、苗祀都出言相劝,希望朱儁顾全大局,这场面弄的,好像只有朱儁是坏人一般。 朱儁无奈,只得说道:“既然诸位都如此认为,我自无意见。” 虽然朱儁不愿意,可也清楚,不能犯了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