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桓彝早早就起来准备师徒三人的早餐。阿璞还没睁开眼睛就让桓彝给皱起来。 “阿璞快起来,师父都起来了。再不起来师父看见了会打手板的。” 桓彝小声的贴在阿璞耳边说。 师父不经常在家,每次出去云游都没有固定的时间。这次看见两个小徒弟进步这样快,他倒是多在家住几天。 每次师父回来的时候都是桓彝早早起来准备早餐。 现在是三个人了。一日三餐更是要多备些食材。 阿璞被桓彝用凉水沾湿了洗脸巾给敷在脸上。阿璞立刻就精神了。迅速起来。多亏有彝哥哥料理,阿璞的日常生活才不至于狼狈不堪。 两个人每次站在师父面前的时候,都是穿戴整齐。这次也不例外。桓彝拉着阿璞的手来到天然树墩雕刻的餐桌前。 “住的还习惯吧?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和你哥哥说。” 郭老看着眼前的的两个孩子。大半年的时间两个孩子的身高都有变化。 看着那衣服都短了一截,眼神更睿智成熟了。阿璞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每一个眼神桓彝都明白。两个人的默契也是超出郭老预料的。 今天师父赐字给你们俩。郭璞,字景纯。桓彝,字茂伦。这个字会陪伴你们一生的。 “谢师傅赐字。”两个孩子齐齐跪地给师父叩头致谢。 从上二楼这天开始,师父规定,每天两个人读书的时候找出来疑问。晚上统一解答。 阿璞他们两个人,进入藏书阁的时候,就看见满屋满墙的书架开始自动的移动。原来是以圆形的室内靠墙排列的书架。渐渐地移动成横平竖直的排列。 就在最后一个书架移动离开墙体的瞬间,一个楼梯出现在眼前。两个孩子都看呆了。他们顺着台阶往上跑。转了两个方向才到达一个平面。走进去才一条回廊。 这个回廊的四周都是书架。看这样这里的空间比第一层还要宽大。书架上的书大部分是竹简的。只有一少部分是薄绢纸的书。 两个孩子就像走在沙漠之中的旅行者看见了一潭湖水。立刻投入进书海里。 这一层楼的书大多是古文奇字。历史事件。他们从第一本开始读,书写笔记。在这一层楼里遇到的难以理解的问题明显比第一层多。 两个人从天刚放亮读到掌灯时分。 师父每天给他们解答当天发现的问题。待到都解答完毕都已经三更天了。 无数这样的日日夜夜。星移斗转,他们从最初的最简单的诗词歌赋和历法算学开始,古文奇字,历史历法等 一直到第三楼,第四楼里面的天文,五行等知识。两个人一起研讨争论,耳鬓厮磨度过了七年的时光。 直到第四层楼里面的书就要读完的时候。茅庐小院来了客人。 桓彝的母亲派家人来这里找到师父。 “郭老,吾乃桓家仆人俞纵。我家主母派我来接少主人速速归家。家里老祖宗病重,要见少主人最后一面,晚了就怕是见不到了。” 郭公想了想,最后一层楼的书还没读。不过根据两个人的天赋异禀,郭璞更适合进一步学习。桓彝学完这些知识也很出色了。这样想着就对桓彝的家人说。 “请稍等一下。” 郭公来到茅庐前,轻轻的敲击三下。 四楼里面的两个人同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满眼的疑惑。平时师父从来不打扰两个人的学习。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两个人放下手里的书。一起下了楼走出门去。 他们出了茅庐的门,看见师父坐在院子里的亭子下面。旁边还有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青年人。一身奴仆打扮。正站在师父的对面。 他们转头又看见大门口的拴马桩上拴着两匹枣红马。 两个人来到师父的身边一起给师父行礼: “师父。” 俞纵看见从屋子里出来两个少年,都十三四岁的样子,一高一矮。高个子有八尺有余。矮个子的也有七尺多。 高个子的少年形貌环奇,风神疏朗。虽箪瓢处之晏如。 稍微矮一些的少年,形貌迤逦,虽卓锦而从容。 这两句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高个子的少年容貌奇俊无比。神清气爽。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也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矮个子少年相貌就有些美貌如女子一般的旖旎。虽穿着华贵却不高傲。 古代以尺为单位来计算身高。那时候一尺是231厘米。也就是说,高个子男孩有一米八四。矮个少年有一米六五多些。 俞纵看见从屋子里出来的两个少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顿品评之后也没猜出来哪个是自家的小主人。 终究是桓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才六岁。在茅庐学习七年。已经由孩童长成了少年。 那时候俞纵到桓家不到半年。那时候他才十岁。虽然见过小主人,但是这十年间也来过几次给小主人送吃穿用度。不过每次都没有见到小主人。 没成想出来的是两个人。 俞纵正不知道该与哪个少年打招呼呢。他看向郭老的眼神明显是在求救。 郭公看见这个仆人认不出他的小主人。就冲桓彝说: “茂伦。你家祖母病危。你母亲来接你回去。你速速收拾一下行囊,跟俞纵回去吧。” 桓彝上去给师父行礼是:“喏,徒儿这就去。” 说完就冲俞纵抱拳施礼说,“有劳俞纵哥哥了。” 俞纵这回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小主人了。马上跪下磕头:“俞纵见过小主人” 主仆相见后,桓彝拉住阿璞的手说:“阿璞,你一定要照顾好师父和你自己。你别着急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彝哥哥你可要快点回来呀。” 阿璞一看桓彝要走了,眼里就蓄满了泪水。七年的相处早已经习惯了彼此。一朝分开不知道又是何时才能相见。 师父在身边他也不敢落泪。 俞纵跟着桓彝去收拾行李去了。阿璞也要跟过去。被师父叫住: “景纯。回去读书吧。有缘还会见面的。” 阿璞撅着嘴含着眼泪说: “是,徒儿知晓了。” 转身的那一瞬眼泪滑落下来。他心里恨师父。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不让自己送一送彝哥哥。 前面走的桓彝也听见了师父说的话。这是不让阿璞送他呀。不禁也偷偷落泪。 他怅然若失。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回来,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来到住处他看了看简陋的床铺。愣怔了一会后什么也没有拿。 出门叫上俞纵就出来了。这时候院子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他知道阿璞被师父撵楼上去读书。师父也怕分别的场景吧。 他这样想着就挥泪上马。同俞纵一起绝尘而去。 阿璞坐在书案的后面暗自垂泪。又一次和彝哥哥分别。他好难过。他伏在书案上哭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睡梦中他梦见了那一晚两个人在夜空下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