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他们又去找了张主任，见他们又来了，张主任有点惊讶。 “我们来是有一件事想问您，庆功宴那天晚上，你有没有让岳成霖送江敏敏回家？”苏小小没有废话。 “有的。江敏敏是我班上的学生，那天我孩子病了，要早走，又担心太晚她一个人回去有危险，所以，就拜托岳成霖送她回去。” “那你知道他后来并没有送江敏敏回去吗？” “我知道，唉，这就是所谓的阴差阳错吧。” “这个事情之前警察询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觉得这件事跟案子也没有关系。如果那天晚上他去送了，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可是他没去送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这孩子已经够自责的了，为此还生了病，我怎么还能够再责备他。” “岳成霖生了什么病？” “听说是ptsd，就是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就看他得的病，你们就知道他是有多自责了。” ptsd吗？江敏敏出事跟岳成霖并无关系，只是因为没有送江敏敏回家，只是因为没有送他回家，就自责到这种程度吗？ “你当时为什么让岳成霖送江敏敏回家？据我们了解，当时年级排名前十的学生都排挤江敏敏，跟她关系并不好，听说岳成霖还欺负过她。” “其实我看得出来，岳成霖是喜欢江敏敏的，虽然他也欺负过她，不过青春期的男孩子，有时候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找茬。 我也是从男孩子过来的，那并不算是真的欺负，他其实还偷偷给她送过学习资料，江敏敏不知道，但我看到过。 所以，我才会让他去送，他们都长大了，很快就要各奔东西，也许这是他最后跟江敏敏接触的机会，我想他是很乐意的。” “好，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岳成霖还在看病吗？你知道他的医生是谁吗？” “我不知道，他家条件比较好，都是在那家条件最好的私立医院看的，叫什么荣馨的，你们可以去那问问。” 从张主任那出来，苏小小他们直接去了荣馨，她有一种直觉，岳成霖的病一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荣馨是景中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不仅设备先进，环境也好，大堂十分气派。 因为收费高，这里并没有普通医院人满为患的现象。 前台接待的护士小姐，长得漂亮，态度也恭敬，听说他们要看病人的资料，她说自己做不了主，得请示领导。 她打了个电话后，就让他们等一下，有人会过来接待他们。 没一会，楼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这里的院长助理姓张。 张助理把他们带到了一间接待室，态度非常配合，听他们说要了解的病人叫岳成霖之后，就把他的主治医生叫了过来。 是位姓林的女医生，年近五十，头发挽在脑后，说起话来轻言细语，很温柔的样子。 听他们要问的人是岳成霖，林医生说：“他又犯病了吗？” “不是，我们想了解一下他是因为什么得的病？得病的时间有多久了？” “那很久了，有二十年了吧。刚开始得病家里人都不知道，只是以为他不爱说话，青春期的男孩子性格古怪也是常事，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出现了自残行为，家人才觉得不对，把他送到医院来，诊断之后我们认为应该是得了ptsd。 “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得的这个病？” “好像是因为老师让他送一个女孩回家，结果他没送，而那个女孩当晚就出事了。” “这是他自己说的吗？” “不是，他什么也不肯说，是他家人去学校找老师了解了情况，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就这么简单？” “不能这么说，其实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对那个女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应该是喜欢那个女孩子的，所以才会自责过深，以至于无法原谅自己。” 这倒是跟张主任说的吻合，可苏小小还是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 上了车，苏小小皱眉思索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岳成霖如此自责呢？ “走，我们再去会会岳成霖。” 苏小小忽然开口，吓了李颜和小余一跳，他俩刚才看她在思考，都没敢打扰她。 岳成霖似乎对他们的到来，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只是听到他们是来问他的病情时，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他的这点秘密谁都知道了。 “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得这个病，那段时间我一闭眼就能看到江敏敏，她在责怪我，为什么那晚不送她回家？走到哪她就会跟到哪，吓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 “江敏敏只是被人侵犯，并没有死，其实你不用过于自责。”苏小小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不懂的，她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被人这样毁了，我觉得比杀了她更让人难受。” “所以，你后来一直没有去看过她。” “我无法面对她，或者说，其实我无法面对的是我自己。” 岳成霖摇头，眼里有苏小小看不懂的悲伤，他的心情，别人无法感同身受。 “你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很久没犯了，如果你们不来，我都快忘了自己得过这个病。” “庆功宴那晚，你真的没有去送江敏敏吗？哪怕是远远的跟着？” 岳成霖怔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 “行吧。那以后你想起来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苏小小递了张名片给岳成霖。 岳成霖随手接过，放在桌子上。 三人出来，小余有点好奇：“师姐，你为什么对岳成霖这么感兴趣？” “当年的事，我觉得跟他有很大关系，他的那个病得的就很奇怪，我绝不相信只是因为没送人回家，就会自责到了得了ptsd。” “可他自己不说，我们有什么办法？” “谁说我们没有办法的？做个检测不就知道了。” 苏小小挑了挑眉，摊开了自己的手掌，掌心里有两根带着毛囊的黑色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