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涛突然看到了熊鲁宁,正贴着墙站在那里。 “大熊,你怎么在这儿?”梁江涛打招呼。 “涛涛子,我来这儿吃饭?”熊鲁宁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县委钱书记好像对涛子非常重视。 可为什么会这样? 他知道涛子没能去海关,工作的事儿还没着落呢,前几天还跟他一起倒腾了一批小灵通,怎么连书记这样的大官都对他那么客气? 难道,涛子故意跟他说没考上海关? 可就算考上了海关,书记也不用这么看重他吧? 熊鲁宁想破了脑袋都搞不懂。 “钱书记,这是我高中同学熊鲁宁,在商业街开了一家手机店,小本诚信经营,生意很红火。”梁江涛介绍道。 “哦,小伙子不错,现在通讯行业正处于快速发展的时期,你们这些市场一线的个体企业也做出了突出贡献,县委县政府出台了很多鼓励政策,这个行业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你很有眼光,很好,好好做!” “谢谢谢书记。”熊鲁宁第一次跟这么大的领导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政府有关部门的工作还到位吗?你有什么意见建议吗?”钱定钧问。 他比较亲民,对情况都是随时了解,就地解决。 尤其电信行业是他主抓的一个方向,就多问了一嘴。 “额”熊鲁宁快速瞥了一眼王长贵,说:“没没有书记,都很好。” 王长贵在一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要是熊鲁宁嘴歪一下,他就完蛋了。 场中没人注意到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别说县委书记,在场这些领导没有一个认识他的,官太小了,平时工作根本接触不到。 “好,那就好,老弟,咱们走吧。”钱定钧笑着说。 “好的!过两天再找你吃饭。”梁江涛拍了拍熊鲁宁的肩膀,跟了上去。 熊鲁宁感觉像做梦一样,梁江涛他们走了一会儿还没缓过来。 “儿子,他就是梁江涛?”熊大山过来问。 他一直知道梁江涛,上高中时就跟儿子关系好,而且梁江涛学习好,他很赞同他们在一起玩儿。 前一段时间梁江涛给他们家出了一批小灵通,货不仅质量很好,而且价格也低,都快卖出一半了。 他还夸奖梁江涛真靠谱,这个朋友能深交,想不到今天就见面了,而且是用这种方式,远超他的想象。 “啊?是啊,爸,他就是我的好兄弟,梁江涛。”熊鲁宁自豪地说。 “他怎么那么横?连钱书记都请他吃饭?”王长贵赶忙上来问。 “我我也不知道。”熊鲁宁实话实说,他的困惑不比其他人小。 王长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熊大山父子叫回包厢里,把刚才的信封统统交还给他。 “王局长,您这是?”熊大山搞不清套路。 “你这个老熊,太低调了,有这样的关系你不早说,早说的话我还能要你的‘孝敬’?行了,啥都别说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店里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前两年你给我的,三天内我给你统统送回去!”王长贵道。 这个梁江涛来头超乎想象的大,连县委书记都如此尊敬,那能得了吗? 而且他跟熊鲁宁似乎关系很好,如果熊鲁宁请他在钱书记那里告自己一状,那不就完蛋了? 这钱,太危险了,他不敢要了! 全县那么多手机店,他不是谁的钱都收,关系硬的不收,小关系的少收,没关系的狂收。 熊大山现在已经从没关系变成超级硬关系,当然一分钱都不能收。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熊大山呆滞了。 “什么规矩?规矩就不都是人定的?以后还得劳烦贵公子给我美言几句。”王长贵露出了略带谄媚的微笑。 不久之后,当王长贵知道梁江涛的身份后,他深深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得意。 以梁江涛的地位,随便说句话,他就全完了! 熊大山和熊鲁宁看着手里的信封,有些不敢相信,刚送去的就这么回来了? 而且以前也会还回来,以后的也不收了! 就因为碰见了梁江涛,跟自己说了几句话, 太神奇了 “宁子,咱们必须好好谢谢梁江涛,这钱失而复得,但我看终究不能算咱们的。你都拿上,今晚就去他家,把这钱给他,再好好感谢他!” 跟王长贵分手后,熊大山嘱咐道。 “爸,我明白!”熊鲁宁重重地点头。 “光这样还不行!上次他不是卖给咱一批小灵通吗?这钱咱一份都不能赚,把利润算一算,都给你同学拿过去!”熊大山道。 “现在估计得有个万了,全部卖出去利润有十几万。”熊鲁宁道。 “这钱虽多,但也得给人家!你这同学太厉害了,和县委书记和他称兄道弟,他才多大?和你差不多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连王长贵都因为他把咱的钱退回来,咱就更不能小气了!这些年在县城做生意,求爷爷告奶奶,谁都能过来欺负咱一把,敲一敲竹杠,没办法,地位低啊。以后跟你同学搞好关系,谁还敢欺负咱?去吧!就按我说的!”熊大山道。 熊大山能从一名普通工人辞职干起了这家手机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靠的就是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有舍才有得,有付出才有收获。 但做生意必须要找靠山,他一家层次太低,接触不上什么大领导,顶多就是王长贵一类人,而且和这类人打交道必须金钱开道。 想要进一步做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今儿子的同学梁江涛横空出世,这不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吗? 攀上了梁江涛,还要什么关系? “我明白,家里的钱不够了,银行明天才开门。”熊鲁宁道。 “那今晚就把这钱先拿过去,把话先递上,明天银行开门就去取钱,这比什么都关键。对了,再买点好烟好酒!别失了礼。”熊大山嘱咐道。 “爸,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熊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涛子已经不是涛子了,而是一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