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从”她的娇颜上甚至闪现出一抹激动。 “就是从沉香楼那边传来的!”姝儿摇晃着她的玉臂欢声道。 “真的?”李师师一听也更见振奋。 “嗯!姝儿已经确认过好几次啦!” “许官人似乎很少弹奏这曲子。”李师师似自语道。 “姝儿从未听他弹奏过!” “莫非”李师师已经挣扎着坐起来,蹙紧秀眉沉吟着。 “小姐,您说,这会不会是许官人给我们传递的某种讯号?”姝儿扑闪着大眼睛问。 “讯号?连你也这样想么?”李师师抬起眼眸问她。 “哼,小姐,你可不要小瞧我,姝儿也已经不小了哦。”姝儿不服气道。 李师师这次没有回话,只苦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么。”就听姝儿又一边掰着自己手指头,一边又认真道: “那天我们从北境回来,就参加了许官人宴会,还跟他道了别,可您没发现吗?他在那时好像就已经看出我们碰到了难处;再说,最近几天樊楼人员调度那么大,凭许官人的耳目聪敏,怎会发现不了异常? 而且您回来后一直就没有抛头露面,就像消失了一样,您的名气那么大,这件事还不已闹的满城风雨?那么许官人怎会不关心您?甚至想办法营救?” 李师师望着姝儿,这一刻,感觉她好像真的长大了,分析的脉络清晰不说,也确实入情入理。 “营救我们?”李师师听到她最后一句却苦笑道:“他又怎知我们遇到了怎样的危难?” “这就不一定了,小姐。”姝儿抓着她的玉臂非常认真道:“您不要忘了,许大人神通广大,他有好多好朋友呢,他若是真想探知您的消息,当然会要他那些朋友帮忙探寻。” “嗯?”就好似一语点醒梦中人,李师师一下子眼前一亮。 对啊!她尤其想到了一个人——皇城司主官张如晦! 她与蔡京之间关系极其隐秘,这一点连姝儿都不知详细,至于她正是朱雀分社的总龙头,这一点,姝儿就更不知道了。 “那么,张如晦呢?他会不会早就已查到了我一些身世、身份?”李师师秀眉轻皱,强自凝神思索着: “早知许官人和张大人关系匪浅,如若他他亲自去找张大人的话,那么,对方会不会告知他一些机密呢?” 想到这儿,想到许平或许会为了自己会多方奔走,不由自主的,李师师心底欣喜之余面庞上早爬上一抹羞色。 “小姐,一提到许大人,您的面色红润多了。”姝儿一见李师师气色好一些霎时大喜过望。 “小丫头,不许胡说!”李师师一听则面色更红,立时轻斥一声。 “好了,小姐,不说就不说,不过我相信,许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姝儿急切又激动道。 “救我们?”李师师望着眼前年不过十三的小丫头,不由自主伸出已颇感无力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蛋。 “对!就算是为了姝儿,我也得试一试,就算我死在这樊楼,如若许官人真能出现的话,也要让她把姝儿给救出去!”瞬间,李师师已下定决心。 “姝儿,你现在去把朱掌柜给寻来,就说我已快不行了,但有些话还要跟他说,事关我隐藏的一笔巨额银子的。” 琴筝倏顿,人仍坐于琴前,许贯忠长长吐出口气,抬头仰望着天上圆月。 “痛快、痛快啊!”他喃喃两声,顿感胸中激荡之气仍然难抑,忍不住便发出一声长啸。 “啪。” “啪。” “啪。” “好,好啊!” “先生弹奏的当真高妙!可否为我们再演奏一遍啊?” “我们还想听!” 许平三人环坐于他身旁,此刻却尽皆已呆住——方才那琴音弹奏的实在是太流畅、太过行云流水了,该轻的时候轻,该重的时候又铮铮有声,甚至许贯忠还自创的在里面加了连音与颤音,相当到位,就连许平,都不能不承认,这是他听过最好的一版《沧海一声笑》! 所以,他和赵明诚夫妇只能呆呆地各自鼓掌,因为还没有从方才美妙又洒脱至极的琴音中缓过神来。 至于其他声音的赞叹与高喊,那是现在沉香楼下、还有对面樊楼,以及他们咫尺身后那些围满的顾客所发出的! 若是许平留意到现在周遭变化,一定会大发感慨:“这简直就是堪比后世一场明星演唱会呀!” “呼掌柜的,您看贯忠可弹奏出了您所创这首曲子的神髓?”这时,许贯忠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襟,回身向许平微笑问道。 “好,太好了!”许平边摇着头赞叹着,边站起身,一边又一下一下的鼓掌:“写这首曲子的人创作出了它的神,你,则极致地发挥出了它的‘韵’。” 他着实是由衷地赞叹,所以无意之间,也不敢再自居自己是什么这首曲子的创作人了,只说“写这首曲子的人”。 这听起来有些别扭,可所有人都没在意。 “贯忠先生大才,仅仅才听许兄清唱一遍,竟能把握全曲音律,明诚不才,以为真的是分毫不差!” “的确是分毫不差。”许平也缓缓摇着头赞叹道。 “贯忠先生的演奏,似乎更增进了他对这首曲子的理解,还有注入的感情,真真是美妙绝伦。”李清照也已经站起身,美眸之中放着夺目的光彩,轻拍素手赞美道。 “先生,再演奏一遍罢!我们真的还想听!”楼下有人高呼。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一时灯火璀璨的御街之上,沉香楼前,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响起热烈的鼓掌应和声,人人都在仰着脖颈热切望着楼上。 “对面楼的先生,再演奏一遍罢!我们过会把彩钱给您抛过去!”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不只御街之上,就连对面樊楼临窗的好多人也都停止了欢饮,从窗户里探出脑袋眼巴巴望着许贯忠。 “呵呵,彩钱不敢当,当真要抛,就抛到御街之上分给大众罢!”许贯忠一时间也甚是逸兴遄飞,豪迈无比,冲对面樊楼就高喊道。 “哈哈哈哈!” 霎时间,欢腾的大笑声在相对的两座楼之间,楼内楼外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