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白转身而去,径自上了自己那驾华丽马车。 只是在经过许园正门时,有意无意的向台阶上的许平望了一眼。 “那小子怎么这就走了?” 鲁智深瞪着大眼睛看着已经调转马头徐徐而去的车子,很是不解。 因为同随那驾马车而去的,呼啦啦竟然一下有不下三四百人之多。 许平望着那远去的车子和一众黑衣人,也是一言不发。 方才四人的谈话他隐约听到一些,虽不知具体谈的什么。 可他能看出来,这四人,有矛盾! “皇城司亲从官,上一指挥王虎大人到!有没有领头的,过来大人问话!” 陡然间,从道路那旁传来一道威赫的声音。 本来静的有些诡异的街道便被这道声音打破。 青龙帮众们无不为之耸然一惊。 “终于来了!” “会不会把我们抓进去啊?” 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们这么多人他们抓的完吗?” “怎么抓不完?你难道不知道皇城司就专管我们这些人的吗?” “那以前怎么没为难过我们?” “那是以前!” “别说了!他妈真敢抓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拼?你扯什么呢?拿什么拼?人家可是正规军!” “那又怎样?士可杀,不可辱!” “呸!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可是流氓啊” 帮众们正议论着,不少人也忍不住循声望去。 可不望还好,一望,更是腿都快吓软了! 因为领头那分明是一名雄健步卒,正高举着火把,斜跨着腰刀一步步向前走着。 他虽无言语,面上也无一丝表情,可声威却自在,沿途青龙帮众们纷纷为之让道。 因为他的身后,正是更为威武雄壮的数百马步军兵! 就见那些人,个个神色冷峻,眼神冷冽,比之江湖亡命客着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身上的盔甲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着光,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与压迫感。 其中更有不着盔甲,却着常服的一批人。 那批人,衣着之华美在官府人员中极是少见。 恐怕也唯有传说中皇帝陛下的贴身侍卫们——金枪班,才能与之比拟了。 更为可怕的是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气质。 那似乎,是一种不知暗地里多少鲜血才能洗练出来的无名杀气! 透着几分邪魅的无名杀气! “我的天,我,我快站不住了” 一个青龙帮众在一旁站着,望着道路中间那正行进着的一群人忍不住颤声悠悠。 “我,我也是”他身旁一名帮众也随声附和,虽倚靠墙壁,仍双腿打颤。 “你们他娘的,刚刚才不是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吗?” 皇城司。 世人眼里大宋王朝最神秘,也最狠辣的机构! 无人不知他们最主要的职能,便是专司暗查与缉捕对帝国统治有威胁的任何组织与势力。 且拥有极大特权! 若是被他们盯上,那着实比得罪了江湖亡命客还要悲惨的多。 因为他们一定会动用一切能用的“任何”资源,将你追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一定要将你缉拿归案! 而且即便中途他们“不小心”把你给格杀了,那也不用承担任何的律例责任。 死亡如果说是一种不幸的话,那么,在半途被皇城司的人杀掉,或许还可能是一种幸运。 因为,一旦被他们抓进了皇城司大牢,那才真正是你生不如死的开始! 也难怪青龙分社的帮众们在见到这群人后,一个个无不瑟瑟发抖着,鲜少有人再升起抵抗的勇气。 “来了?”那边的徐茂听到官差呼喝,又一眼望见徐徐而来的军兵,不由暗自咬了咬牙,阴骘着脸死死看向道路那边。 “这,这可如何应付啊”谭九山显然慌了神,他万没想到会招来那么多皇城司的人! 他虽江湖混迹数十年,经历的残酷打杀也绝不在少数,可何曾见过此等恐怖、令人窒息的威压? “九哥,向来不是胆气不凡的么?怎地,这会儿也怕了?” 一旁的彭无伤却是显得老神在在。 他手中的开山刀早已还鞘,此刻双手将之拄在地上,轻笑着自顾自言道。 确实根本看也不看谭九山。 “呸!彭无伤!你他娘的不怕么?”谭九山羞愤之下,恼怒已极,又怕不远处皇城司的人特别“关注”到自己,压低着声音语速极快的道: “你他妈的不怕,怎地不上去打话?” “哼。” 彭无伤却是轻轻一笑: “彭某虽是行会中人,可自问向来光明磊落,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便是上去打话,又有何妨?” 言罢,他还真的左手将刀一收,就要起身迎上去! “彭兄,且慢!” 一旁的徐茂这时却赶忙制止: “今日之事,是由小弟而起,不能再连累两位哥哥了,还是由小弟去吧。” 他这么说着,不等彭无伤反应,已经自顾自走过去。 他说的话看似虽贴心,实则心下却是在担心这直性的彭无伤再把皇城司的人给惹恼了。 今晚厮杀,双方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而不论是何原因,眼下终究是自己在围攻他人宅子。 而且围攻的,恰恰还是之前的英国公府,府宅主人,更是皇城使的朋友,这,很难说过去! 事情,棘手。 彭无伤,解决不了! 彭无伤闻言,却也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也就留了下来。 “哼,还是俆老弟为人仗义!”一旁的谭九山眼见机敏的徐茂肯出面,不由暗自稍稍松口气,却又忍不住嘲讽道: “俆老弟啊,才是真正的机警有谋,可是比某些所谓‘光明磊落’的莽夫强太多喽。” 话自然是说给彭无伤听的。 可彭无伤就当充耳未闻,只淡淡望着远去的徐茂。 已经距离皇城司兵马越来越近的徐茂,此刻心里却正七上八下。 他不知道自己待会的说辞,能不能说动皇城司的人。 “如果我待会直接明说对面击杀的,乃是明教的叛党,他们能信吗?”他心里在反复掂量揣摩着: “如果那样说了,等于把许园的主人给彻底得罪了!” “关键以他与皇城司的关系,我就是说了,皇城司真能站我这边吗?” “若是不说,而以此为筹码将来与许园主人或者明教一齐合作呢,又会怎样” “怎么办” 他心里心思电转着。 “来者何人!” 眼见已经距离皇城司军兵只有步距离,当头的精悍步卒厉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