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皆无异议吧?”赵佶笑眯眯对群臣道。 “臣等无异议。” “绝无异议!” 众人纷纷表态。 宿元景等人眼见皇帝态度坚决,再加上实际策封的实权官职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故而也就没再多言。 “蔡太师,听闻你的生辰又快临近了是吗?”议定事情,赵佶忽而又转问蔡京道。 神色间满是和蔼。 见皇帝神色愉悦,蔡京知道,今天自己一系列的表现,令皇帝非常满意。 便赶忙伏低身子:“承蒙陛下圣恩眷顾,还想着贱臣的小小生辰,贱臣,贱臣如何敢当。” 说着说着,竟然还流涕上了。 “我的乖。”秦桧心道:“这老太师果然不一般啊,说来就来,我以后可得跟他好好学学!” “太师不必如此。”赵佶对蔡京的反应很满意,笑道:“老太师为国操劳,朕心甚慰,待到你生辰时,朕当亲笔书写一幅墨迹赠予你。” “吾皇”蔡京闻言已然哽咽,良久才道:“教臣如何敢当?” 身为开创瘦金体的一代君主,赵佶的书法不只是在后世,即便是在当时也是首屈一指的水准。 能得到他亲笔赠送墨宝的大臣,自他登基以来还从未曾有过,何况还是特意为某一臣子的生辰而写? 蔡京虽也是当时的大书法家,但身份地位不同,其价值差异不言而喻。 所以也难怪他如此惶恐。 然而,更令他倍感荣宠的,还在后面。 只见赵佶笑吟吟走下金殿,亲手将其搀扶起,笑问道:“老太师不必如此,今年生辰寿宴可都准备好了?” 见皇帝对蔡京竟如此厚遇,还主动动问其寿宴之事,童贯等人心中都很是嫉妒。 可一想毕竟同是自己一系的人,又不免心中欢喜。 蔡京闻言则赶忙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回陛下,贱臣小小生辰不足道,宴席之类,还是从简吧。” “诶。”赵佶则不以为然的把衣袖一甩,大气道: “那怎么行?老太师如此为国尽力,如果寿宴办的太寒酸了,岂不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这样。”他沉吟一下又道: “今年寿宴,着宫中光禄寺特供,老太师,就不必操心此事啦!” 此言一出,惹得群臣更是一阵惊叹,跟着,就是好一番眼红。 为一位臣下的生辰令光禄寺特供酒席,本朝开国以来何曾有? 不用想都知道,到时皇帝大人出手,那规格,肯定是不同凡响。 太有面子了! 蔡京更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陛下,贱臣如何敢当!” “咳。” 童贯则收拾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绪,于便便大肚前抱着双手笑吟吟道: “依我看,老太师就不必太客气啦,这是陛下对我们臣子的一番厚爱和知遇之情啊!”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 众臣会意,赶忙随声附和: “正是、正是,老太师不必过谦。” “陛下乃千古仁君!” “听闻太师几位公子如今多在外任。”童贯又岔开话题问道,他担心时间长了皇上和众人会察觉出他心中的妒意: “不知今年可会回来贺寿?” 蔡京答道:“几位犬子如今皆各司其位,还是让他们各自为国尽忠吧,老朽一把,过个生日有什么值得专程回京庆贺的。” “太师育子有方,如今几位公子皆是良吏中翘楚,实在令人欣羡呀。”高俅适时逢迎道。 这倒也是他真心话。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有个儿子还是过继过来的,关键还不争气! 人家蔡太师的孩子要么是皇帝身边近臣,要么是地方大员,自己那儿子呢? 多年来则攒下个什么“花花太岁”的名头,想想就令人气闷! “诶?不对。” 高俅心中不由又一紧,暗道:“今天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没来由的总是心惊肉跳呢?” “是这样?” 赵佶听到几人谈论后则眉头轻皱了一下,道: “太师何不早言?为父母贺寿,乃是人子本分,怎能因俗务而耽搁?政务之事,难道还差那几天了? 这样,朕特许他们到时俱都赶回来为你贺寿,也好让太师一家得以尽享天伦之乐!” “皇上!” 赵佶金口一开,蔡京更是早已感动的痛哭流涕,跪伏于地 —————————————————————— 退朝后,高俅回到太尉府。 仔细想了想今日朝堂发生之事,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不用说,今日议事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想将来蔡太师“丰亨豫大”四字施行时,自己该当如何捞取更大的利益。 “还是老太师水平高啊。”高俅心中不由暗赞:“一切的应对、推动都那么有条不紊,顺理成章,简直天衣无缝! 看来,以后还是必须紧紧跟随在太师之侧才是。” 然而就在这时,他心中又不禁猛然一动。 这一下,就令其本来愉悦的心绪瞬间烟消云散,取代的则是心烦意乱。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高俅忍不住将手中茶盏重重摔在桌案上,开始站起身来在厅堂间来回踱步。 可是,愈是踱步,心绪愈发混乱。 “太尉,太尉大人不好了!” “特么!”高俅心中不由暗骂:“你他妈才不好了!” 冲进来的正是老管家高义,这是他发达后特意从族中选来的一位远房叔伯。 “啪”的一声。 不等高义站稳,高俅已然重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不知体统的东西!在府中乱嚷嚷什么!” 高义捂着肿起半边的脸,顾不上感到疼痛和委屈,结结巴巴道: “大人,您快去看看,公公子” “公子?高坎?”高俅心中猛然一惊:“难怪自己今天一整天心惊肉跳!” “他怎么了?在哪儿?” “公公子现正在您书房里,您,您快去看看吧!” 从未见过高义如此慌张神色的高俅已然意识到,必然是出了极重的事情,赶忙一把推过他,风风火火望书房赶。 高坎虽不过是他过继过来的孩子,可他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早已视若己出,甚至比亲生的还要溺爱。 不然,高坎多年来也不会在汴京城攒下“花花太岁”之名。 冲进书房,高俅只看到已经有好几位城内名医围在床前,等他推开几名医师一看,登时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