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同伟,我再敬你一杯!” 酒桌之上,陈海迷蒙着双眼,端起酒杯,结巴着开口。 一旁的林向前看到了他空荡荡的杯子,摇头一笑,主动为他倒上酒。 正在几人畅聊正酣之际,包间外的门被外力推开。 “祁书记!” 一道激动之中夹杂着欣喜的声音,在包厢之内响起。 祁同伟顿了一顿,笑着看向门口来人。 “玉平呐,你来了?” “我来了!” 唐玉平重重点了点头,刚欲张口说些什么,就被已经喝上了头陈海硬拉着坐在椅子上。 “唐局长啊,你可算来了!” 陈海大咧咧抬手,重重拍了拍唐玉平的肩膀。 “罗县长,陈书记,林主任。” 唐玉平笑着对三人打了一声招呼,感慨道: “我想到了咱们坐在一起吃饭的这天,但我以为很是遥远,遥远到遥不可及。” 说到了这里,他喉咙稍稍哽咽。 看向祁同伟的眸子里,也湿润起来。 “什么都别说了。” 祁同伟摆了摆手,“近期你准备一下气象局工作的交接。” “准备工作交接?” 唐玉平张了张嘴。 他想到了随着祁书记的到来,自己也将能绝境求生。 但没想到,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老唐啊,之前冒国生对你工作的安排,我已经表达过不同意的态度了。” 罗波摇头一叹:“但是冒国生牢牢把持着人事,就算是我反对,也并没有任何用处。” “这其中当然是有夏春生的作用的。” 陈海磨了磨牙齿:“冒国生能够如此轻松的进行人事调动,无非就是与夏春生狼狈为奸!” “在当初祁书记来到临海时,其实夏春生就是心怀怨恨的。” “现在,他想要通过在祁书记面前阿谀奉承,以此度过难关?” “呵呵!” 祁同伟默然无言,听着陈海的话,暗自摇头。 在政治上,陈海还是稍显稚嫩了一点。 自己已经在常委会议上,说过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了。 那么就要言出必行。 而不是出尔反尔。 简单来说,他不忍心看着临海因为政坛的震动,而产生任何不利于发展的影响了。 “不过,陈海你的话也有一番道理。” 祁同伟冷冷一笑。 冒国生是倒台了。 自己也的确答应了不再过多追究。 但不代表,自己亲信所受到的委屈,就能视而不见! “夏春生是组织部长,那么自然是要受到分管党建的副书记掣肘的。” 祁同伟淡然开口:“在我看来,陈海你在政法委书记这一个岗位上,磨炼也是足够了的。” “大可以往上进一步重用,以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兼任政法委书记嘛。” 一旁的罗波闻言,双眼之中精芒一闪。 同时内心深处,也对夏春生未来的境地,持非常悲观的态度。 很显然,这是祁同伟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你们之前用身份压制我的亲信有多狠,现在我就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压制你们! 试想。 一旦陈海担任县委副书记之后,夏春生绝对会被百般刁难。 甚至手中的干部人事大权,都会被陈海拿去绝大部分! “还有那位公安局马局长。” 祁同伟冷漠道:“这个人,我之前就说过,不堪重用,如今却再次回到了重要岗位之上。” “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消息,临海近期的犯罪率再次上涨。” 他看向一脸尴尬的陈海,“我虽然知道你大权旁落,但你身为政法委书记,依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我的错。” 陈海低下了头,老老实实认错,不敢反驳半句。 “祁书记” 罗波斟酌了一下,还是犹豫开口:“上头对于临海书记的人选,如今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 祁同伟沉默一瞬,双眼微微眯起,盯着罗波。 罗波被祁同伟看得浑身不自在,头皮开始发麻。 不自觉的将目光挪开。 “罗波啊,你知道你与胡县长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哪里?” 他下意识问道。 “纯粹。” 祁同伟淡然开口,也不管罗波有没有理解,扭头与唐玉平聊起了天。 “纯粹?” 罗波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市里本来的打算,是空降一位老持稳重的干部,来挑起临海的担子。” 看出了罗波的不在状态,祁同伟暗自摇头。 还是徐徐开口: “但我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认为,临海的问题,还是要熟悉临海的人来运作,才能更加贴近于完美。” “因此,有一定的可能,书记人选,会在你们常委班子里面确定。” 说完这句话,罗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 “祁书记,我” “你不必对我表示什么感谢之词。” 祁同伟淡然道:“只需要尽职尽责,这就是对我,对临海最大的回馈!” 罗波重重点头,一句话没说,端起分酒器,仰头一饮而尽! 一切都在酒里! “至于玉平” 既然今天已经说到了这里,而且都是自己人,祁同伟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 他笑着道:“你还是回到原本我给你安排的岗位上去。” 唐玉平面色潮红,双手紧紧攥紧。 兜兜转转,他终于还是得偿所愿,有了再次大展拳脚的机会! 事实上,对于权力的大小,他是不那么看重的。 至少如今是这样。 他更渴望的,还是能够在能发挥出能力的工作岗位上,一展才华! 这也是祁同伟赏识他的关键所在。 而没有接到唐玉平的诉苦电话,也更让祁同伟对其满意。 “同伟,你听说了没有?” 酒过三巡,皆大欢喜的几人,话题也从政治,扯到了日常生活上。 祁同伟看着一脸神秘的陈海,有些疑惑:“听说什么?” “最近汉东出了一件大事!” “哦?” 祁同伟放下酒杯,“什么大事?” “赵省长的母亲,病重去世了!” 祁同伟眉头一跳。 刹那间,上一世的一幕幕场景,也如走马观花般,涌现于脑海之中。 “赵立春母亲去世了?怎么比上一世要快了两三年?” 祁同伟眉头紧锁。 自己这只蝴蝶,还能影响到一位老人的离世时间?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赵瑞龙的吃瘪,以及赵立春的蛰伏,使得赵母受到一定影响。 这老人嘛,讲究的不就是一个心态。 心态不好了,那么自然而然,身体也会随之受到影响。 “听说啊,我只是听说!” 陈海压低声音,凑过来道: “在入土仪式上,侯亮平跪在赵省长母亲的坟头上,痛哭流涕啊! 好家伙,那简直比自己亲生母亲过世,还要来得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