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底被掀两眼一黑

到了第二天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此时整个京城已经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了。 首先是粮商抬高粮食和炭火的价格，粮食从40文一斗的价格飙升到了80文一斗，炭火也是直接跟着翻了个番。 粮食其实还好，临近年关大部分老百姓家里都有存粮，炭火也是备足了。 但没人知道这大雪什么时候会停，所以大家只能趁着还能上街的时候，硬咬着牙又购置了许多粮食与炭火。 甚至许多人家已经放弃使用木炭，转而购买木柴取暖了。 疯狂囤货的百姓一多，粮商便又趁机哄抬了一波价格，等宋婉仪在礼部听到最新消息的时候，粮食已经到了一百文一斗的地步了。 京城商会中的商贾，与宋府这会儿手中都有不少的存粮，但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低价售卖出去。 一来不能保证这些低价粮食能被真正的百姓买走。 二来，如今的事态暂时还没有糟糕到人人吃不起饭的地步。 但是沈怀谦连下了两道命令，命令市司想办法管控粮价。 可是京城中已经出现了一百文一斗粮食的场面，即使是有商贩愿意在这个时候配合市司，将手里的粮食低价出售。 但往往都在顷刻间被抢购一空，即使限购也是无济于事。 且大部分都是落入了其他粮商手中，转头插上新的标签牌，继续要价一百文。 宋婉仪得知这个消息，心中也是焦灼无比。 沈怀谦现在之所以没有下令将那些哄抬粮价的商贾抓起来，完全是考虑到若是如此做的后果。 一旦如此做了，那么京中的商贾恐怕就会人人自危，更多的百姓也不敢从事商业了。 唯恐哪日惹得朝廷不高兴，便会引来灭顶之灾。 那么宋婉仪提出的大兴商业的策略，也会付之东流。 试想一下，朝廷前一阵子还在大力扶持商贾，意欲提高商人地位。 没过几天便将京城内的商贾给抓了大半，虽说这些商人是奸商。 但这事儿被其他地方的商贾听去，会以为朝廷朝令夕改，大力扶持商业其实就是为了将他们这些商贾养肥了再杀。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暴力。 宋婉仪这边急得嘴角都起了个燎泡，从礼部下卯回到府里，一下马车只感觉天都塌了。 此时宋府门前聚集了大量衣衫褴褛的灾民，而宋府的大门前搭起了一个大棚子，魏淑跟颜之韵都挽起袖袍，在施粥。 不用问，用的肯定是宋老爹从市面各处搜刮来的粮食。 涌入京城的人实在太多了，户部没有办法，只好在附近一个荒废的宅院里临时又设置了一个灾民安置点。 距离宋府大约两刻钟的脚程。 虽说这边居住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但为了表达自己的宽厚仁德，所有宅邸都只是加强了守卫，并没有要驱赶这个灾民安置点的意思。 但敢在这个节骨眼施粥的，唯宋府一家。 宋婉仪随手从大排长龙的队伍当中拎出来个穿得十分厚实干净的胖子，怒骂道，“你踏马像灾民吗？” “有手有脚，真饿不下去把你身上这身棉布袄子当了，居然骗饭骗到本官府前了，岂有此理！” 已经领到粥的灾民手里，那手里的粥又白又稠，在寒雪当中散发出谷物特有的清香，也难怪会吸引一些普通百姓。 “宋大人饶命啊！这京中粮价一路高涨，草民听说宋大人仁德，这才厚着脸皮过来讨要一碗粥喝” 跟流离失所的灾民抢食物，的确很丢人。 但这一碗粥能让他节约下不少银钱，若是一日三餐都能在宋府门前解决的话，节省下来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买许多木柴了。 “去你的仁德！”宋婉仪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你抢的是人家的救命粮知道吗？” 周围的灾民见那人被踹倒在地，纷纷拍手叫好。 他们自然也能看出队伍当中混进了许多京城当地的百姓，但大雪天讨口饭吃也不容易。 再加上宋府的人也没有驱赶的意思，于是也就默默闭嘴了。 如今看到宋婉仪一下马车就发落了这人，心中都是畅快无比。 是啊，纵然雪灾下，大家都不容易，但能有他们这些连房子都塌了，流离失所的人不容易吗？ 宋婉仪看着灾民手中香浓的白粥，那叫一个肉疼。 这下好了，人皇帝是何不食肉糜，而这魏淑跟颜之韵显然也是好日子过多了，不明白这施粥的底层逻辑。 施粥一旦开始，便不可能停下来。 否则你施粥的时候，灾民有多感恩戴德，断了善粥的时候，他们心中就会有多恨。 就魏淑跟颜之韵这熬法，她库房的粮食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更何况，她购买这些粮食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施粥。 家人们谁懂啊，出去上个班回来， 发现自家老妈跟老姐把自己老窝给抄了。 但一个是亲娘，一个是自己亲自请回来的管家夫人。 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本官数五个数，不是灾民的人，赶紧麻溜的滚回去，否则严惩不贷。”宋婉仪板着脸呵斥道。 立刻就有不少人赶紧从排队领粥的队伍当中撤了出来，低着头不敢去看周围灾民谴责的目光。 宋婉仪长叹一口气，抬步来到粥棚内，“加水，给我加水，一碗白粥下去饿不死就行。” “宋大人，我等都是听闻宋大人盛名这才来到宋府的，您怎么能这样呢？” 前方排队的百姓一听说要往香浓的粥里兑水，一下就不乐意了。 “是啊，宋大人，您平时在府里吃香的和辣的，可咱们就只有指望这一碗白粥了，怎么能加那么多水呢？” 宋婉仪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那要不本官请你进府，吃一顿鲍鱼燕窝可好？” “刁民！”她指着出声的两个灾民骂道，“灾情之下有一口吃得已经是不错了，你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本官看你根本就是不饿。” “本官见你身强体壮，恐怕在灾民安置点是抢食物的一把手吧？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拖出来，丢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