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宁采臣明显被燕赤霞的话吓了一跳。 孔立连忙打了圆场。 “老燕你说什么呢。” 接着他兑开了话题，指了指燕赤霞手中的山鸡。 “你这一上午就去打猎了？” 燕赤霞哈哈一笑。 “是啊，我看你的脸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这可不行啊。 得好好补补。 不过这年头连树根都被人扒光了，要给你找点吃的还真不容易。” 孔立听罢也是不觉笑出了声。 这人虽然口无遮拦，人却还不错。 在火影世界，孔立曾经为了照顾好年幼的佐助，倒是练成了还不错的厨艺。 他主动接过了燕赤霞打来的野物，用现有的材料给三人做了一顿晚饭。 “嗯，嗯。” 燕赤霞尝了一口，惊奇的指了指眼前的美味。 “甜蜜的，做得还真好吃。” 宁采臣也是赞叹不已。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空虚公子，一副肾虚的病秧子模样，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燕赤霞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的好酒，分给了孔立和宁采臣一点。 三人喝了酒，聊天的兴致就更浓了。 宁采臣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好久没吃得这么尽心了。 现在这日子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 “谁说不是呢？” 燕赤霞道：“当今圣上亲小人，远贤臣，搞得这天下乌烟瘴气，妖鬼盛行，如何不民不聊生的。” 宁采臣摆了摆手。 “皇上只是被奸臣蒙蔽了圣听了而已。 所谓大奸似忠，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燕赤霞不屑的道：“皇上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有做过什么值得称颂的功绩吗？ 年轻时被权臣架空，后来又宠信奸臣宦官。 搞成如今这个局面，就是‘蒙蔽圣听’能够说过去的？” 孔立听后也是摇了摇头。 此时他谈话的兴致也比较浓。 “燕大哥，那你说皇帝该怎么样？” “要我说啊，做皇帝你不能开疆拓土，四夷臣服，至少也要励精图治，宽以待民吧。” 孔立听后，哈哈一笑。 “开疆拓土，四夷臣服？ 那是要打仗的，打仗是要花钱的，钱是从国库里掏的。 而国库里的钱是从老百姓那要的。 仗打得越狠，钱就花得越厉害，老百姓上的负担就越重。 至于励精图治，宽以待民。 百姓是休养生息了，国力是强大了。 可皇上不与民争利就要向王公贵族争利。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对皇上不满，就会身怀二心。 这皇上的皇位可就不稳了啊。” 宁采臣道：“这有什么？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只要皇上对百姓好，纵使有人反叛了，也能将他们降服。” 孔立笑道：“我们先不说这内乱能不能平定。 就如你所说，平定王公贵族的叛乱了。 那就会产生新的王公贵族，而国家是需要王公贵族去守卫治理的。 与他们争利，会导致诸侯叛乱，互相残杀，徒耗国力，会群敌环伺，边境屡遭侵袭的。 说白了，皇帝没有门阀豪族的支持皇位就坐不稳，没有这些藩王外戚替他守卫边疆，国家就会处于战乱。” “可是这天下还不够混乱吗？” “那是因为这个朝廷没得治了。” “这怎么说。” 孔立抿了一口杯中之物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天下统一时间长了，各种以前微不足道的问题渐渐变多变大，变成百年沉疴。 比如土地兼并，贫富差距大，致使阶级矛盾更加剧烈，从而导致农民起义，军阀割据。 然后经过长时间的乱世，什么天灾人祸啊，什么匪过如疏兵过如篦啊，什么屠城啊。 然后很多的地主农民死了，他们的地成为了无主的土地，最大的问题土地兼并，贫富差距没了，阶级矛盾不剧烈了，人们安居乐业一个个从事生产，迎来盛世，然后时间一长，再来一个轮回。 如今朝廷立国三百年了，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病患，积重难返。 就算高祖在世也不会有什么用。 又何况当今那位生长于后宫深围之中的圣上呢？” 孔立语不惊人死不休，宁采臣和燕赤霞还在谈论个人的功过是非得失来谈论天下大势，他却是一下子点出封建社会的弊病。 “这，空虚兄，你不会是乱说的吧。” 宁采臣有心想要反驳，他从小接受到的是儒家以仁孝治天下的理念，推崇德、礼，这让他觉得孔立的话十分的离经叛道，但却无从说起。 燕赤霞却是在一旁若有所思，接着他问道：“空虚，照你的话说，这朝廷已经没得治了。 那老百姓们该怎么活？” “怎么活？” 孔立轻笑一声。 “如果不想死的话，老百姓有三条路。” “哦？愿闻其详？” 孔立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条路，老百姓可以去大泽乡，喊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接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条路，去长安提一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接着他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条路，去黄河边上挖一樽一只眼的石人出来。 然后喊出‘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宁采臣听了孔立的话不禁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这种话怎么敢说的。” 说完他还心虚的看了看附近。 燕赤霞却说道：“这有什么？” 接着他又指了指前方的宝塔。 “书生，你知道像兰若寺这种寺庙天底下有多少吗？” 不过他好像也并没有要宁采臣回答的意思，而是伸出了五指。 “五千多座，这天下有五千多座这样的寺庙。 当今圣上拜妖僧普渡慈航为国师，搜刮民脂民膏，大肆建造寺庙，说是要给国家和朝廷祈福。 可真是好笑。” 宁采臣听着燕赤霞的话，想着自己怀才不遇，朝廷里的的不是世家门阀就是妖僧子弟。 像他这种寒门学子根本无法一展报负。 即使想归隐山林，但是各种天灾人祸，使得人间妖魔鬼怪横行，他的出路又在哪里？ 世间路千万条，却没有他宁采臣可以走的道路。 想到这，他也是一声长叹。 只是三人都没注意到，在兰若寺外的一处阴影处，一个人影已经驻足多时，他手中握着的念珠，却是久久未曾拨动。 许久之后，人影似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