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良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但他更不愿意被打扰。 “滚!”储良声音蕴含强大的法力,化作一股强风灌向徐昌。一般人被这样一吓,肯定识趣地走了。 但徐昌本就在气头上,身后还有一帮“小弟”看着,哪里肯走,他不仅不怕反而气焰嚣张起来,右手一挥,一团血红光芒呼啸而出,下一息就扑在了储良胸口。 储良眉头一皱,附近的金色灵力被打散了不少,那血色光芒附着在储良的胸口,久久不愿散去,它们努力地侵蚀着储良的皮肤,却无法损坏。 但徐昌只看到储良中招了,他更加狂妄,大声叫道:“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狗崽子你现在跪下来求饶,爷爷留你全尸。” 储良实在不愿意搭理他,伸手变换法诀,加快吸收灵力的速度。 “哟,到了关键时刻吗?这样如何?”徐昌叫道。他连挥三手,三股血气打着转飞向储良,沿途将金色灵力打散了不少。三股血气准确命中储良,如同一滩鲜血附着在储良身上。 “哈哈哈!去死去死!”徐昌接连施法,储良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暴起青筋,青筋虬结。 不远处的众人也是咂嘴,没想到那人是个孬货,被打也不还手,他们深知那血光的厉害之处,就算那人有几分实力,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杀死。 那丰腴的女修将衣服遮好,想去扶俊美的修士起来,却被那修士甩开手,女修哭着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身材娇小的女修摇摇头,老道也摇摇头。 徐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焰尾赤狐嘲讽着说:“狗崽子,不仅你是个怂包,你的坐骑也是个怂包,见主人被暴打,一点脾气都没。爷爷回去就将你的坐骑炖了吃了!哈哈!” 血气呼啸翻腾,往储良身上招呼,将沿途的金色灵力全部冲散,天地间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储良额头的青筋也虬结成片。 他黑着脸低着头站起来,伸出右手猛地握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宣泄而出,让徐昌心头微微一震,他看见储良站起来,心里嘲讽储良拼死挣扎螳臂当车,又看见储良的拳头上萦绕出黑色的光芒,神识一探这光芒内有一股刀意。 “这倒是一个奇妙的法术!”徐昌心里想道。就在这时徐昌看见那人弯腿一蹦!顿时天地一震,那处海面猛然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坑,海水被莫大的力道挤压,变成一片片的白色物质,而飘在那圆坑中的人已经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徐昌看到一个漆黑的拳头迎面而来,呼啸的狂风压得他神识一片空白,徐昌眼前一黑头脑一嗡,只感觉体内炸开了一道剧烈的雷霆。 远处的众修看到,徐昌如同瓦片一样在海面打了几十个水漂,漂到了他们的跟前一动不动缓缓下沉。 “呀!”丰腴的女修吓得惊叫。那徐昌的身体已经扭曲不成型,骨骼撕裂得连他老母都认不出,死得不能再死。 “好……好强!”娇小的女子被吓到了。 老道两眼一眯低声说:“这恐怕是位高阶存在,我等惹不起,快走!”老道祭出一柄剑,就要飞走,众人也准备四散逃离,就在这时,储良的神识覆盖过来,强大的神识如同一面网,将众修全部笼罩,众修心中一抖汗毛竖起,在这样的神识下面,他们寒蝉若惊,身体仿佛透明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是宗主级修士!”老道心中叫苦,他转身说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我等悉听遵命。” 众修也停下脚步,苦笑着看向储良,虽然相隔甚远,但他们心里清楚,这位前辈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储良深吸两口气,刚才那一拳宣泄了愤怒,但气未消,那被他打死的人,肯定和对面的修士有关,真是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储良沉沉开口:“储某需要十万斤鲜血,不限种类。” 众修心里一咯噔,面面相觑,十万斤血幸好不是人血,他们辛苦一下也不难。 一名修士眼珠子转来转去,给了老道一个眼神,老道摇摇头法力传音:“你要是想惹怒一位宗主级修士,让他追杀你的话,你就逃吧!” 众修应允离去。 储良飘在海面之上,神识内视自身,在原本冰封的丹田之上,悬浮着一方世界。他的境界已经是宗主级了,但是,这一方世界在法力循环时,不怎么顺畅,而且在调动天地灵气时,不怎么得心应手。储良心里明白,他虽然看起来是宗主级修士,但他并没有真正达到宗主级。 他现在和曾从、花常胜一样,达到了一个伪宗主级! 即便如此,他的实力也上升了一个巨大的档次!储良拳头一握,漆黑的刀光蓦然出现,萦绕在拳头之上含而不发。他张开五指,那团刀光猛然宣泄炸开,化作七八道漆黑的狂龙从手心往外飞舞,那场面非常震撼。储良右手一甩,那些狂龙全部溃散,赤狐飞过来化作小狐狸钻入储良的衣袖。 一个时辰后,那些修士陆续返回,他们大汗淋漓不少人衣衫破损狼狈不堪,为了凑齐十万斤鲜血,他们屠杀了大量的凶兽,而老道和三名修士潜入了一个独角泰坦犀牛的洞窟,从犀牛的身上取来了一万斤鲜血。 众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储良跟前。储良已经入定,前面点着一盏油灯,灯草燃烧火光微弱,冒着细细的烟丝,奇怪的是这烟丝没有往天上飘去,而是一路向下,飘进了海水里。 “凑齐了吗?”储良淡淡地问。 “禀前辈,凑齐了!”老道拱手。 “放到这里。”储良手指一抬,空中蓦然出现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型法阵,这法阵非常复杂,刻画了大量晦涩难懂的符文,老道对法阵也颇为精通,却完全看不懂这个法阵的走向,连类型都无法看出。 他摇摇头拿出一个葫芦,拔开葫芦塞,法力一引,一股股鲜血往那法阵中流去,众人同样拿出形状各异的储物器,放出鲜血。 不多时,鲜血汇集完毕,它飘在法阵的中间,如同一个红色果冻。 老道望着储良,静静地听后吩咐。储良起身,按照林烟的叙述,布置好法阵和鲜血之后,需要依次施展九个奇特的法诀,才能开启这油灯的传送之地。 “你们走吧!”储良说。众修如获大赦,纷纷恭敬地离开,自此储良又多了一个血魔的称号。 储良调动法力先施展了前三个法诀,只见法阵微微一震,那十万斤鲜血团开始翻滚,最终变成一个圆润的红色的球体。而法阵嗡的一声,符文开始飞舞起来。 储良又施展了中间的三个法诀,只见那法阵绕着中心上下翻转,形成了一个白光晃晃的球体,将十万斤鲜血包裹,符文飞舞法力化作光芒四处窜动,非常奇特。 储良又施展了最后的三个法诀,顿时天地风云色变,整个法阵的气息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见一股股红色的烟云从法阵里漏出,仿佛邪魔即将降临。整个法阵也从白晃晃变成了暗红红,那鲜血涌动,腥气化作狂风肆虐。 储良施展完法诀持续灌输法力,法阵最终和鲜血融合到一起,变成一个奇特的符文飘在海水上,符文泛着阵阵红光,将海水映得通红,而下方的海水陡然下沉,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水坑!坑内阴风阵阵,似有鬼语窃窃。储良神识一探这个深深的水坑头皮微微发麻,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从木匣子里拿出那张白纸,将它摊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白纸在符文的红光照射下显出一幅画。储良能感觉到白纸一震,有什么东西从白纸里蹦了出来,储良神识探去,那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公鸡咯咯叫着扑腾着飞入了深坑。 油灯冒出丝丝白烟,往那深坑里飘入,不知飘到何方,储良再不迟疑,纵身跳入深坑。前方有公鸡引路,脚下有白烟做线,原来这就是油灯的空间传送术。 深坑深不见底,阴寒之气阵阵传来,即使以储良的肉身,也感觉到一股冰冷。下降了不知多久,坑道横了过来,储良神识探出,那公鸡在前面奔跑,又不知过了多久,坑道开始上升,储良继续飞行,不多时坑道又直转向下,几经周转,现在储良也分不清上下左右,只知道公鸡在前面奔跑,他在后面疾行跟随。 周边海水里传来低语,不时有什么东西将手伸出来,储良神识一探,心中一惊,他虽然自恃肉身强悍,也不愿意被那奇怪的手抓一下,这深渊里的东西,也许能穿透肉身直接伤害神魂。那公鸡却不同,它非常暴躁,见到就啄,啄一下那手就缩了回去,故此,储良跟在后面一路安全。 过了很久,储良突然失去了公鸡的气息,他放出神识搜索,却突然冲开一个屏障,他整个人往下一落,落到了地面。 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传来,此地不能飞行,储良散开神识,不远处有一个渡口,渡口有一艘船,船上站着一个带斗笠的船夫。储良向那个船夫走去。 此地非常奇怪,天空挂着一个漆黑的太阳,将整个世界映得灰暗一片,野兽在丛林里浑浑噩噩走来走去,人们在路上晃晃悠悠如同僵尸。 储良来到渡口,那船夫将船撑了过来,储良知道这船夫专门等他,就上了船。 过了许久,船夫带着储良来到了一个岛上,储良上岸,脚刚落地,就听见咔的一声响,这岛上铺满了骷髅头,储良沿着一排骷髅头一路走下去,直到遇见一间破旧的屋舍,屋舍的门虚掩,储良想都不想推门而入。 神识从外面探,这是一个占地不到一分的小屋子,里面却大得不可思议。储良放开神识,这是一个极其空旷的大厅,每隔百丈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雕花盘龙石柱,每隔一丈布置着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本古旧的书籍。储良顺手翻开旁边的一本书,书页嗡的一声投影出千千万万颗火光,火光内有六欲七情八苦百态人生。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这股威压竟然超过了当初的魔王凯撒!储良被这股威压冲击,身形微微一晃,他现在实力大增,可以自然地承受这股威压。 储良沉声开口:“药婆!别来无恙!” “嚯嚯嚯!”难听的笑声传来,一个佝偻的老妪紧随而至,老妪脸上布满皱纹,细小无神的眼睛看着储良,灰白的发髻上插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镰刀型发簪,正是那月罗宗药园的药婆。储良袖口一动,小狐狸钻了出来,跑去蹭药婆的脚。药婆怜爱地将小狐狸抱起来,嘴里喃喃:“小东西,是他给你解除封印的吗?那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了。” 储良默不作声,心中的草原落下一星火光,怒火开始燃烧了。 药婆转身往前走,她虽然在移动,和储良的距离却没有增加,移动的不是她,而是整个大厅,盘龙柱和石台快速向后退去。药婆说:“愤怒是最没用的情绪,只有恐惧才会让一个种群进步,个体被杀时,它的亲人朋友会产生大量恐惧的情绪,这种情绪会避免更多的个体被杀,这就是进步。而愤怒,只会造成更多的没意义的死亡。” 储良默不作声,他一见到药婆就想起仙魔大战的那一幕,想起那个不可一世的战争骑士,想起碧儿和玉倾城的死。愤怒如荒原上的野火,越烧越旺。 不多时药婆停了下来,两人的跟前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石画,画中有四个骑着马的人,其中一人身穿威风凛凛的铠甲手持金色大刀,正是那战争骑士。 储良的怒火冲天而起。 “天地伊始,万物灵智未开时,我们就存在了。我见过无数种群崛起又在无休止的战争里没落,战争残酷冷血生灵涂炭。就像愤怒这种情绪……可无数年过去,我发现它也不是那么没用。” “你们到底是什么?”储良压制着怒火问道。 药婆转过头,细小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储良说:“你们这一代的大仙麒麟子称我们叫做‘天启四骑士’,你要问我们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我不知道是谁创造的我们,又是谁创造的这个仙魔界。” “创造?”储良整个人一震。 “吃惊吗?仙魔界就是一片‘药园’而已,我们四个就是药园的仆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储良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火又开始燃烧起来。 这些创造者所谓的大道理和目前的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知道一点,若不是那人,碧儿不会因救他而死,玉倾城不会孤独地死在须弥山,一场仙魔大战,多少门人弟子亲朋好友惨烈牺牲。他所有的悲痛和愤怒皆由此人而起,也必须施加在此人身上。 “我要杀了战争骑士。”储良咬着牙说。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而药婆、不!死亡骑士绝对知道战争骑士的位置。 药婆沉默了片刻,枯瘦的右手一招,头顶的镰刀发簪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她的手上,直接变成了一杆丈长的死神镰刀。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老妪身上传来,她嚯嚯笑着将镰刀虚空一划,划开了一个裂缝,裂缝内有金光射出。 “一个时辰!”药婆怪笑着说。 储良径直跨入,这时药婆忽然说道:“你可知脖子上印记是何物?” 储良一只脚抬起,他的怒火已经燃烧得漫山遍野红光冲天。“等我杀了他再说!” “嚯嚯嚯!”在药婆的笑声中,储良跨入了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