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不知你会不会怨恨父亲,怨恨父亲将你一人留在世间。】 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花岁辞心中一抖。 怨恨吗? 当然不。 【知道你醒来的消息,父亲很开心,非常开心。阿辞,我的孩子,父亲好想你。】 泪水滴落在桌面上,花岁辞垂眸。 父亲,阿辞也好想你啊。 【阿辞,希望父亲见到你的那一天,你是开心、快乐的。好好活下去,健康的活下去。】 一共就这几句话,花岁辞却反反复复地看了七八遍。 直到天蒙蒙亮起,她才将信纸珍而重之的折好重新放进信封里面。 父亲,阿辞会很开心、快乐、健康的活下去,等待能够与你重逢的那一天。 刚刚结束工作的花远照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地府也是有月亮的,不过是一轮血月。 他的小阿辞,再等等吧,父亲很快就能与你见面了。 花岁辞把信封放进木盒里,想了想又放进去一张符纸。 郝冬溪的电话在她吃完早饭后打了过来,有人来买符,点名要驱鬼符。 表示自己很快就过去之后,花岁辞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出了门。 今天担任司机的是花文佳,她难得有一个月的假期。 推开门,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风铃声,花岁辞看到了笔直站在柜台前的男人。 “你好,需要驱鬼符?” 男人戴着墨镜,回头看向花岁辞,“你是老板?” “嗯。” “你们这里接委托吗?” 花岁辞伸手示意他跟自己来,“这边说。” 男人一直戴着墨镜,哪怕是进入待客区后,跟花岁辞讲起自己的委托事宜的时候,他都没有摘下墨镜。 夜夜噩梦。 男人自述名叫朱宁,从成年来就夜夜噩梦,至今已经有三年了。 花岁辞眼神怪异地看了眼朱宁,“你才21?” 朱宁扯了扯嘴角,“我好像长得并没有那么老吧?而且,这并不是重点。” “哦,你继续。” 这三年来朱宁无论在哪里都一直在做噩梦,只有住进道观、寺庙等地方的时候,他才会有几天的安宁。 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在这些地方长住,每个人都觉得他在给家族丢脸,甚至作为心理医生的好友出面都不行。 花岁辞确实有在朱宁的身上察觉到阴气,不过不是很重。 “你的噩梦都是什么?” “一开始还只是在路口徘徊,但是后面,我开始梦见各种各样恐怖的场景,到最近,已经是我自己躺在棺材里面了。” 朱宁握紧了拳头,有时候他从噩梦中醒来,真的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手伸出来。” 花岁辞以灵力画符,检查过朱宁的身体状况后,她点了点头,“你确实是被鬼打上标记了。” 朱宁惊愕地抬头看向花岁辞,“为什么是我?”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说是从成年开始的,那你成年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回老家了,在祠堂不小心睡过一觉。” 因为朱家有传统,孩子的成年礼要在老家举行。 “还有呢?” “去祭拜了祖先。” 花岁辞点点头,“回去就开始做噩梦了?” 朱宁握紧了拳头,“是。” 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不论是祠堂还是祖坟,都是他家先祖,他们没理由害他啊。 花岁辞画了两张符递过去,“看看今晚还会不会做噩梦。” 朱宁走的时候要了花岁辞的联系方式,这样就算是发生意外了,他也能找人救命。 在离开符不符这家略显奇怪的店铺之后,朱宁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朱宁眼中满是讽刺,“我回去做什么?被你们骂吗?” “朱宁!” “你有你的好儿子,不用来假惺惺的关心我这个给你们家族丢脸的人。” 说完后朱宁毫不犹豫就挂断了电话,他连自己的命都快顾不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跟他们周旋。 花岁辞在店里坐了会儿就等到了火烈鸟和她的领导,一个看起来很不好说话满脸冷意的女人。 女人下意识将店内的情况扫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放在花岁辞身上,神情肉眼可见的温和了许多。 花岁辞眨眨眼睛,“你认识我。” 女人似乎是想笑一笑,不过可能是许久没有做出过类似的表情了,所以努力了一下并没有做出来。 从后面出来的花文佳抬头,顿时满脸震惊,“妈?!” 花岁辞惊讶地看过去,花文佳的母亲? 女人对着花文佳点了点头,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即皱起眉头,“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节食吗?怎么又瘦了?” “啊?”花文佳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今早刚称的体重,明明胖了三斤。 女人名叫沈冬,是花文佳花文鸿姐弟俩的母亲,同时也是火烈鸟所在部门的直系领导。 她和花云淮都是工作狂,不然也不会从花岁辞到来至今,都没有见过他们夫妻两个了。 这次沈冬也是借着公务来的,本来以为只能见到花岁辞,没想到女儿也在。 面对自家人,花岁辞向来不会吝啬。 她把店里的符都打包了一份给了沈冬,并且表明是给她的,她们部门的,另算。 沈冬嘴角微扬,把装满符纸的袋子拿在手里,“我会随身携带的。” “符纸背面都有用法和名字。” “好。” 沈冬确实忙,只在店里坐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花岁辞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回头看向花文佳,后者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似乎是早就习惯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花文佳无奈笑笑,“从我出生开始,我爸妈他们就经常忙于工作几天几夜不回家,所以我跟文鸿都是在爷爷他们身边长大的。” 相比较于父母,经常照顾他们的齐曼才是他们印象中母亲的样子。 不过……花文佳拢了拢头发,轻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他们保护的是更多的人,小时候还有点不开心,长大后就理解了。” 花岁辞想了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摸得花文佳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她又不是小孩子。 但是,花文佳嘴角还是扬起了笑容,谁说只有小孩子才需要摸头安慰了,她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