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明显比袁戈刚才的大喝要管用的多，最起码这些锦衣卫都停手没有再动。 袁戈抬头看去，一个面容凛然，正气十足的试千户手抚着绣春刀，瞪着眼睛走过来。 走到场中，扫视了一周，才对着千户问道：“戚大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程明生，本官做什么还不用和你这个副千户报备吧。”戚千户冷声道，在副千户的副字上更是加重了语气。 程明生副千户语气放缓，道：“戚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必。”戚千户果断拒绝。 程明生有点无奈，曾经意气风发，发誓要和他一起为朝廷效力的戚小旗已经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为了弟弟不择手段的戚千户了。 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让程明生有点沮丧。 他和戚千户相识于微末，两个人同在一个县城做小旗，那时候互相都年轻，发誓要努力做到最高，好为朝廷为陛下效命。 只是一场意外，戚千户的弟弟，也就是锦衣门的门主被戚千户的仇敌所伤，虽然救援及时，但他弟弟的脑子却变得不太灵光，并不像以前那么欢快。 这次以后，戚千户心态大变，每次出任务都从不留手，出手必杀人，要是放在别的衙门，可能太过弑杀，但放在锦衣卫却是刚好。 所以晋升速度很快，十年时间就晋升到了大虞最富庶的扬州，做了千户。 他程明生也不慢，没过多久就又一次到了戚千户的身边，当了他的左膀右臂。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明明没分开多久的戚千户，再见面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不再嫉恶如仇，意气风发，反而变得异常暴躁，动则打骂部下，甚至就连和他共处十多年的自己，都常常冷脸对待。 这都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他居然给他弟弟成立了一个什么锦衣门。 专门做一些打家劫舍，坑杀无辜之举。 甚至每次他弟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人，他都会出手抓人，然后交给他弟弟以供玩虐。 程明生不解，去找他想问清楚，但每次问他，都会被冷脸辱骂，并且赶出去。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能动他们。” 程明生本想把他叫到一边，好言相劝一番，没想到被拒绝。 顿时站在唐久二人面前，阻拦着锦衣卫不让他们动手。 戚千户怒火中烧，冷冷的盯着程明生：“你是诚心要和本官作对是吧？” “有我在此，你就动不得！” 程明生不想这位手足一错再错，倔强的不肯挪步。 “那你就和他们一起死吧。” 说罢，戚千户就大手一抬，冷喝道：“准备放箭！” 这次锦衣卫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毕竟那里还站着一个试千户呢，万一误杀了，他们岂不是要担责？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杀了，不然老子将你们都活埋了！” 戚千户的威势极重，对手下也异常残忍，所以听到他的话，锦衣卫们下意识的打了个摆子。 一个站在房顶的锦衣卫竟然因为哆嗦，手指不自禁的竟然扣动了机括，箭矢向着唐久的脑袋笔直的飞去，在半空还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 程明生抽刀想要劈飞箭矢，只是因为箭矢速度过快，他竟然没有拦住，登时目眦欲裂的看着唐久的方向。 一个少年竟然在我眼前就这么死了，我竟然没救得了他！ 一股懊悔在程明生心底升起。 “砰！” 让他没想到的是，唐久只是平静的歪了一个脑袋，箭矢就划了过去，最后钉在地面上。 “怎么会？” 程明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 锦衣卫的轻弩是专门为武者准备的，速度极快，一般六七品的武者根本就不可能躲闪的过去。 这少年才多大，难道实力已经超过六品了？ 来不及多想，程明生转头怒视着那个放箭的锦衣卫，怒斥道：“谁让你放箭的？” 锦衣卫有点不知所措，左右看了看，又看看自己手中已经空弦的轻弩，不知道该咋说。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箭！” 程明生转头看了一周房顶的锦衣卫，脸色被气的发白，手中的绣春刀被他握的嘎吱作响。 “程明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千户，竟然在这里大呼小叫。” 戚千户看现场僵持在这里，怒气恒生，竟然抽出绣春刀直指程明生。 “够了！” 唐久皱着眉，扬州府锦衣卫的情况他已经摸清了，不想在和他们这样呼来喝去。 “戚长发，你的事犯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锦衣卫千户！” 唐久取出自己的腰牌，丢给戚千户，宣布了一个对他来说犹如天塌一般的消息。 戚长发接过腰牌，看了一眼，顿时面如死灰，脸色比程明生还要苍白。 随即，他竟然喝道：“这人冒充锦衣卫，快将他拿下！” 这次他的声音颤的更严重，甚至就连双腿都在打着摆子。 程明生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腰牌，仔细端详了一下，待验证真伪后，手一个哆嗦，竟然险些没有拿住。 “卑职扬州府试千户程明生见过镇抚使大人！” 程明生双手托着腰牌，恭敬的弯腰行礼，并且把持着腰牌的双手举过头顶。 也就在这时，房顶的锦衣卫身边又出现了一批锦衣卫，只是他们对着的不是场下，而是扬州千户所的锦衣卫。 “大人。属下来迟！” 蔡文忠如同蒲扇的双手扒开人群，走到场中，身后一大片被他推倒的人，有锦衣门的蓝衣汉子，也有戚长发带来的锦衣卫。 “把他们都拿下，不许放跑一人！” 唐久指着一圈的所有人，包括程明生在内，命令道。 “袁戈，你去吧。” 袁戈点头，脚步一点，身形跃起，踩着人群的脑袋，就向着鹰隼消失的方向追去。 戚长发还想逃跑，但被蔡文忠大巴掌拍倒在地，提着他的衣领，就把他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到唐久面前。 “你可对得起你这身飞鱼服？” 戚长发凄惨一笑，然后道：“我想成为好人的时候，好人欺负我，我成了坏人的时候，好人竟然还来找我。” 说完，戚长发扭头看着自己的弟弟，道：“二娃，你乖乖的走好，不要反抗，下辈子咱俩还做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