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窈离开弟弟那里后没回房间，唇边笑容渐渐消失，一个人慢慢地走出了松月斋。</p>
沿着岸边行走，她略微有些出神地望着两边高高挂起的花灯，为着自己迟迟未能参透的情欲而感到烦躁。</p>
喜怒哀乐她一一尝遍，自认也能做到不被其困住心神，不被情欲左右。</p>
欲望……</p>
除了她已经得到的自由，其他几乎没有——想要见到聂如愈并且揍他一顿只能说是目标，还不至于上升到欲望的程度。</p>
所以让她迟迟无法参透的，也只能是情感。</p>
虚虚实实的亲情，曾被背叛过的友情，还有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爱情……这些曾被她以为自己能轻松应对的东西，终究还是没能劝服自己看开。</p>
她当初只是将惧怕死亡与弱小的心魔斩断，随后便故作一身轻松地奔赴新的冒险。</p>
但是在这一域，在这一面铜镜中，她假装出来的洒脱终于溃散，露出拧巴而敏感的内心——新的心魔早已成型。</p>
真烦，明明道理都懂，可这心里就是还要执着——劝别人劝的好好的，到了她自己这儿却是怎么也劝不开自己。</p>
——她那生身母亲将天赋美貌和智慧都传给了她，怎么没将她生成一副天生冷硬的心肠？</p>
她不敢想要是自己是个冷血之人，那将会少了多少烦恼。</p>
聂桑窈现在突然有些后悔。</p>
后悔当初因为嫌烦，以至于对他们惩罚得太过痛快而导致现在自己不痛快。</p>
她在此时不得不承认话本子里留着对手慢慢折磨的做法，并非仅仅是为了剧情考虑……</p>
仇人痛快，自己会不痛快一辈子。</p>
仇人不痛快一辈子，自己就痛快了。</p>
……唉，可惜这种至理名言她到现在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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