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过效果真的好，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以前的战友借钱，以后好了，还得想办法把钱还给战友呢。” 听到张元钰说借了钱，张福生眼皮子狠狠一抽。 他看了一眼正开心看着他的张元钰，试探着问道：“你欠了多少？” 张元钰：“不多，就九百块。” “什么！九百！”张大哥眼珠子都快震掉了。 “是啊，我这吃了都有好长时间了，以后还得吃。” “就是可惜家里现在就我婆娘能干活，不过……”张元钰沉重的表情一转，开心的看向张福生等人。 “不过现在爹你们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挣钱，很快就能把钱还上。” “你自己欠钱，关我们什么事！要还你自己还！” 张元钰话刚落，张二哥就表情难看的跳起来。 张元钰笑容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二哥，随后难过的看向张福生和张大哥。 “爹，大哥，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对上张元钰的眼神，张福生心虚的挪开目光。 “儿啊，不是爹不想帮你，你看爹都这把年纪了，更何况，你这欠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张大哥附和：“是啊三弟，要不然你别治了，反正现在也能起来。” 瞧瞧，这就是他的家人。 张元钰冷笑，看着张福生的眼神冰冷至极。 “爹，你们是我亲人，我欠了这么多钱，还不上，到时候还是会找到你们帮忙的！” 张二哥看看张福生，又看看装哑巴的张大哥，侧脸吐了一口口水。 “呸！谁跟你一家人，都分家了，你自己欠的钱，自己还！” 张元钰看着张二哥，高声反问：“二哥什么意思？” 张二哥声音更高：“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你也别叫我哥！” 张元钰像是气急了，一手握住轮椅扶手，看着张二哥的眼通红一片。 他喘息着想说什么，张二哥冷笑，随即看向张福生和张大哥。 “爹，这话我今天就搁在这儿了，你要是想帮张元钰，你自个儿帮去，我可没钱！” 张福生沉默不说话，没一会儿，张大哥也道：“三弟，是哥哥没本事，你这次欠的钱实在太多了，大哥…唉，三弟说的没错，我们已经分家了。” 张元钰气笑了，红着眼看向张福生，“爹，你也是这么想？” 张福生左顾右盼，在张二哥的示意下，狠心点头。 “你大哥二哥说的没错，我们分家了，你们欠的债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头上。” “可你们是我亲爹亲哥，我们是一家人，我以前的工资全部寄回来，你们没花过？！如今我终于能好了，你们却推三阻四不愿意帮忙！更何况分家不分亲，又不是断绝关系…” “那就断！” 张二哥打断张元钰，声音拔掉老高。 这声迅速引来吃瓜群众，听见张二哥吼出断绝关系，好心人已经跑去叫大队长了。 张元钰愣住了，整个人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 他低垂着头，声音沙哑，“二哥，我们是家人啊，怎么能断亲呢，爹不会同意的。” 张二哥看向张福生，“爹，张元钰已经欠了九百块了，这还是现在，他以后还要吃药，说不定就是一千，两千，谁知道他能不能真的吃好。 他就是个无底洞，到时候钱还不上，那些人肯定会来找我们麻烦，断了亲，他张元钰欠再多，也跟我们没有关系，到时候债主找来，我们也扯得清。” 张二哥一番分析，张福生动摇的心一下坚定下来。 不过为了让老脸不那么难看，他还是装作苦口婆心的劝道：“老三啊，你这病要不别治了，这能活着多好啊，何必要求全须全尾，而且你能不能好还不知道呢，咱先放弃了，等有钱，在治。” 张元钰死死盯着他，“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不管能不能好，我都要试试。” 张福生叹气：“你这孩子…老二，去把你叔叫来吧。” “不用了，大队长来了！” 随着一个人高喊，大队长来了。 大队长来的路上也跟找他的人了解了情况，所以来了以后，也是劝张元钰别治了，先把钱还了。 要是为这事断亲，到时候可就不划算了。 张元钰认死了不放弃，张二哥也喊断亲喊的厉害，最后大队长实在劝不了，也摆烂了。 跟人要来笔，要来针，写下断亲书。 最后按指印的流程，大队长又跟两边人确认一遍。 “真断？” 张元钰低着头不说话。 张二哥很确定的点头：“真断！” 张福生点头：“断吧断吧。” 张大哥：“三弟，对不起了。” 三人积极的戳手指按手印，与低垂着，落寞又被动按手印的张元钰形成鲜明对比。 有些人都看不过去了，只觉得张元钰摊上这么一家人，真是倒了血霉。 “爹，走了，小心被讹上。” 陈二哥拿过留他们这边的断亲书，迈着轻松的步伐，昂首着头颅，像一只刚打完胜仗的战斗鸡一般走了。 张福生和张大哥紧跟其后，三人离开的步伐十分果断，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这狠心的模样，更是引起吃瓜群众的不满。 好多人当天回去以后，都耳提面命的交待家里人少跟张福生他们往来。 张元钰勉强回应着村民们的安慰，推着轮椅很沉重的回了家。 当大门关上，张元钰脸上伤心的神情哪里还有。 他看着写的清清楚楚的断亲书，起身，大步回房。 “媳妇儿，我回来了，有个好消息唔？” 张元钰含着塞过来的糖，眼神茫然。 姜早拉着他的手，让他低下头。 张元钰含着糖，乖乖矮下身。 到合适的距离，额头忽然被很轻很轻的碰了一下。 张元钰瞳孔颤动，怔愣的看着眼睛明亮的姜早。 “我都知道了，你别难过，以后我做你的家人。” 张元钰并不难过。 早在他瘫痪那一刻，他就清楚明白，家里这些人，都跟张美丽是一个德行的人。 他们利益至上，自私又虚伪，但凡牵扯到利益，不管是亲爹还是亲儿子，立马就能翻脸。 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他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他们。 不过，难受还能被媳妇儿疼～ 那他就勉强难受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