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弟弟妹妹这一打岔,顾探微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他跟着古嘉珲走进院子,萧泽走在他的身后。 古嘉珲看了萧泽一眼,萧泽不痛不痒,上前与顾探微并肩而行。 他知道古嘉珲是什么意思,他不想让他跟。 要是别人,萧泽也没兴趣掺和人家的私事,但是这是顾探微,完全属于他的人,他的事就是他的事。 他的一切他都要知道。 穿过幽静的竹林小院,古嘉珲带着顾探微与萧泽走进古色古香的厅堂,一个富态的老妇人走了出来,顾探微心想这应该就是奶奶了,他立刻紧张地站直,却听得古嘉珲道:“王姨,我妈呢?” 那老妇人笑眯眯地道:“嘉珲回来了,老太太在书房看书呢,哟,还有客人……这不是傅家的四公子吗?您好久没来家里玩了。” 萧泽微笑颔首,“您好,叨扰了。” “哪里的话,老太太知道了高兴都来不及呢,”王姨笑眯眯地看向顾探微,“还有一位新贵客。” “他不是客人,”古嘉珲道,“王姨,麻烦你让人泡茶到书房来。” 说完,古嘉珲领着二人往书房去了。 王姨应了一声,却奇怪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少爷说那位眼生的小伙子不是客人,难不成是主人?可是她从来没见过他啊? 过道里,古嘉珲对顾探微解释,“刚才那位是王姨,一直在你奶奶身边照顾的,现在已经退休了,她以前也带过你爸爸。” “哦……”顾探微心想自己幸好没敢叫人。 来到书房前,古嘉珲敲了敲门,“妈,我是嘉珲。” “请进。”里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古嘉珲推门而入,顾探微在门前踌躇,看了萧泽一眼,萧泽给了他一个万事有我的眼神,顾探微稳了军心,走了进去。 书房内飘着淡淡的墨香,布置得十分雅致,书桌上还有一幅完成的书法,像是写了一首诗。顾探微不能细看究竟写着什么诗,他的目光落在窗台边的藤椅上,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贵妇人坐在上面,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压在书上的手指上戴着一个翡翠戒指。她精瘦而干练,脸上施了薄粉,她摘下眼镜,眼睛精明又犀利。顾探微看不出她的年纪,她保养得实在太好了。 顾探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位奶奶与他心目中的奶奶完全不一样,她看上去很严肃又很严厉,是他最怕的类型。 “妈。”古嘉珲叫了一声。 古老夫人轻轻一笑,“你回来了。” 便是很久没见的大儿子回来,古老夫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她看向他的身后,与王姨一样,她也认出了萧泽,“这不是思退吗?真是稀客。” “伯母好,久疏问候,您的身体还好吗?”萧泽道。 “托福,没什么病痛,你家里人还安好?” “家里都好,劳您挂记。” 古老夫人与萧泽打完招呼,看向贴在他身边的年轻男生。只见他眉清目秀,带着些局促不安,看向她的清澈眼眸里又带着些不一样的情绪。 “这位是……”古老夫人记得所有来往亲友的大中小辈,她确定从没有见过他,可是莫名地有些怀念,像是在哪里见过。 “妈,我在这电话里,跟您说过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您,”古嘉珲让顾探微上前,“他就是我所说的重要的事。” 古老夫人点点头,她打量着顾探微,“什么重要的事?” “这个孩子名叫探微,他是嘉善的儿子。” 老夫人淡然的脸上出现了裂痕,膝上的书本滑落,她站了起来,“你说谁?”她的言语中带些小小的颤抖。 “嘉善,您的二儿子,古嘉善。” 古老夫人顿时握住了顾探微的手,她一向清冷的眼中剧烈波动,“你,你没搞错?” “没有,我已经做过他与嘉善的亲子鉴定了。” “怎么会……” “他失踪的时间里似乎也没闲着。” 古老夫人笑了,笑着流下了一行泪,她深深地看着顾探微,像是透过他,看向曾经的孩子。 许久,她抚过顾探微的脸庞,“回来就好。” 一时间,面前的贵妇人与顾探微心目中的奶奶形象重叠了。 因为,她用慈爱的眼睛,看着他。 古嘉珲道:“探微,你怎么不叫奶奶?” 顾探微莫名鼻酸,他轻轻叫道:“奶奶。” 古老夫人扬起了唇,“好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