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一只手拿着一柄长弓,另一颀长的手接过太监递来的羽箭,放到弓槽,拉弓。 他拉弓的手一松,箭便像失了阻碍,直直朝对面的靶心飞去。 不等弘历看已落下的箭,灵动又甜美的声音传来,“正中红心,阿历,好厉害。” 弘历寻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头戴眉心坠额链的阿箬。 她披散的长发两边与五颜六色的小珠绳编在一起成炫目的小脏辫,配合深系衣裳,异族风情满满。 星目里的景象褪去,唯有眼前的阿箬具有光彩。 弘历脑中不自觉浮现:眸子容下了她,还能容得下别人吗? 是了,他的审美变得越发刁钻。 其他的妃嫔原来在他眼里是美的,如今有了阿箬,他只觉她们淡如寡水。 今日午时,玫贵人派宫女请他到永和宫看她。 他想是多时日未曾看望她腹中的皇儿,便去了永和宫。 但见她因吃食上火气长了脓疮,更是在那儿待不下去,便吩咐她安心养胎,就来围场散散心。 原本事事遂心的玫贵人,在他眼里是比其他妃嫔生的寡淡,但好在舒心。 可如今见惯了美若仙女的阿箬,又顺心顺意,合眼缘。 玫贵人的那点遂心就不值一提了。 弘历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对着阿箬露出笑容,剑眉星目都含着笑意, “阿箬啊,想不想学?朕教你。” “若是妾身学不好,阿历可不许笑话。”阿箬朝他走近。 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越发好了,说话都亲近许多。 弘历就喜欢私底下没有阶级感的亲近,之前的青樱就给他亲近感。 但这两年来越来越没有之前的感觉,总觉得她变了。 阿箬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会在心里想,“她也不算变了,只是直接或间接的被你,磨了性子。” 弘历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微低垂着头,覆在她耳边温声,“阿箬学东西快,或许朕带你放一遍就会了,哪有朕笑话的机会。” “那还不是阿历的功劳,妾身初时如一张白纸,什么都不会,有天底下最最最厉害的师父教导,妾身也就学了师父的皮毛。” 弘历的呼气喷洒得耳朵痒痒的,阿箬微偏头,嘴上说着他爱听的话,顺其心意。 阿箬耳边传来低低笑声,看来她把弘历的毛顺好了。 弘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手覆上她白如葱般的手,将手中的弓放进怀中人的手中,覆着她的手抬起,摆好弓的位置。 他另一只手接过箭放进她空着的手里,又带着她,放好箭支,调整姿势。 他完全将她的身体包围,嘴巴轻触她的耳廓,用拉出暧昧红丝的柔声耳语, “集中注意力,视线对准红心,放。” 接收到信号的阿箬听话的放了箭。 她只想快点解放自己的手,好摸摸被热气灼得痒痒的耳朵。 箭正中靶心,“阿箬,会了吗?” 不等她回答,低醇温润的声音又响起,“再来一次?” 他搂着她的感觉甚好,满嗅觉都是她身上的香味。 又软又香的身体,让他爱不释手。 近些时日想着阿箬身体未康健,并未让她侍寝,也没心思去别的嫔妃那儿。 阿箬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越发灼人,声音越发沙哑,改了口,“……,阿历,妾身似乎学到了精髓,您让妾身试试?” 得了应允,阿箬对着一旁看着她的弘历莞尔一笑,回头摆好姿势。 放箭时,故意偏了些许。 让他看起来她是有几分初学者的样子。 箭射中靶子,但离靶心有点距离。 弘历走到她旁边,见她勾起的眼尾下叠,低垂着小脑袋。 “中靶了,很不错,阿箬啊,别丧气。” 他不自觉抬起手,蜷曲的手指摊开平搭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温声安慰。 “弓箭是不是不适合妾身呢?” 阿箬抬起了头,眼睛氤氲着淡淡薄雾,眼尾泛红。 弘历见此,心颤了颤,有些慌乱。 他想起第一次在脑中出现的阿箬。 娇小的她满脸泪痕,破碎地,“我会不会就在皇宫里死掉?” 不,不会的,有他在。 弘历向前走了一步,将她紧紧抱住。 口齿喃呢,“不会,有朕在。” 阿箬脑中冒出了问号,她只是问弓箭,又没有要寻死。 “阿历,你在说什么?”阿箬没有拿弓的手拍了拍弘历的背,轻声询问。 弘历思索着,讲些好话哄她,即使他不擅长, “朕说,不是弓箭不适合阿箬,是弓箭配不上阿箬。” “阿箬是女人,弓箭都是男儿学的。” “况且阿箬才发了一发,就能中靶了,比初学的男儿还厉害。” “真的吗?”阿箬从他的胸膛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当然是真的。” 弘历见她弯笑的眉目比哭时让他心碎更好一些,不经意抬起手点点她精致的鼻尖。 弘历的手顿了顿,神情也变了几番,这样的举动暧昧至极,他从来都不会做。 但就是为她而破例,或许她是特别的。 弘历不自觉在心里多次加重,她是“特别”的存在。 也是这种心里暗示让他更在乎她,更爱她,无关乎容貌,才华,只因她是特别的。 他因她的颜值而纳她入后宫,慢慢因发现她是一个宝藏女孩而深陷。 他不知,最后他会因她纯真,对他并没有私心,而沦陷到无法自拔。 娇软的声音将他拉回神,“那阿历再让妾身试一试好吗?妾身找到要领了。” “好。”怀中的女孩乖巧可人,他只能顺着她,松开环抱住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阿箬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嘴角上扬,她迅速拉弓放箭,速度快地,就像眨了一个眼睛的功夫。 “阿历,你看到了吗?妾身中红心了。” 弘历看向靶子,确确实实在红心上,但他更觉得在他心巴上。 他刚刚的视线一直都在阿箬身上。 看她由严肃,到平静,再到喜上眉梢,每一个神情都刻进他的脑海里。 她拉弓放箭时,身上的气势非凡,不亚于任何一个武将。 深深吸引着他,她似乎做任何事,都能做得很好。 心脏不断跳动着,呼之欲出,他知道他已经深陷其中。 他走过去,一只手捧起她的侧脸,声音暗哑,“阿箬,真棒。” 又补充,“太医说,你的伤寒已痊愈。” 此刻,身体如火烧的秘密只有他知道,或许他的手也很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