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皇后坐于榻上,一旁的剪秋为皇后扇着扇子,皇后另一边的榻上坐着安陵容。 她收起了额前的碎发,光洁的额头让她瞧起来越发精神,但目光也越来越犀利,与刚进宫时的单纯清秀全然不同。 皇后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但开口说出的话,却极其平稳,仿佛与安陵容闲聊一般,“刚刚温太医来过,说莞嫔的胎安稳,让本宫放心。” 安陵容目露凶光,“胎稳?再过六个月莞嫔的胎便要生了,娘娘,我们可要……” 皇后眼珠子转到了安陵容身上,斜着眼看着她,语气比闲聊时重了几分,“不可,皇上让本宫照顾莞嫔的胎,若是这中间出什么差池,就是本宫的责任了。” 皇后说完又叹了口气,不再看安陵容。 安陵容低下头来,脑袋瓜子一转,小眼球也跟着转了一圈,停罢,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一个计策诞生,“娘娘,若是她自己没了孩子呢?” 皇后一听感兴趣了几分,终于拿正眼看她了。 安陵容看着皇后将计策献了出来,“近日听闻莞嫔日日寡欢,这孕妇最不可忧思过重,否则会影响胎儿。” 皇后接着,“何止,甚者一尸两命。” 安陵容与皇后相视一笑,彼此都懂。 皇后话锋一转,悠悠开口,“这三个月多,皇上常去你那?你要好好趁此机会,赢得宠爱。” “虽然皇上来臣妾这儿,但也时常去祺嫔那儿,臣妾真不甘心,祺嫔才刚来,就能有如此宠爱,得了嫔位,到现在臣妾都还没有封号。”安陵容低低头,语露不甘。 “谁叫她有一个功臣的爹,你也不要不甘心了,只要趁此机会,好好得到皇上的宠爱,到时候你要什么没有。” 皇后平稳劝慰,但心里却是一脸鄙夷,觉得安陵容到底是小家子气了些。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安陵容收敛了不甘的表情,低着头,遮住了眼里迸发的狠厉,装作乖顺的模样,接受着皇后的指导。 “嗯,你知道就好。” 皇后点了点头,觉得安陵容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好拿捏啊!所以才会指明出路给她,也是看中了她的“狠”。 “小主,夫人回信了。”景泰赶紧从袖口里掏出收到的信来递给陈晓楚。 陈晓楚打开信封,看了起来,舒了一口气,看完后,就拿烛火烧掉。 “小主,为何每次府里送来的信件都要烧掉呢?”景泰瞧着陈晓楚举动,不解道。 “不能频繁往来,免得让人口舌。”陈晓楚说得隐晦,让景泰云里雾里。 她才不会说,万一哪一天书信暴露给皇上看着了。以皇上疑心病重的样子,估计会误以为她和她父亲联合起来,滋生是非呢! 后宫妃嫔可不能和朝廷官员往来,即使是家父也不可。 不过,这次瓜母的信,她有收获。她知道了,瓜父并没有去举报甄远道,想必应该是皇后那边做了手脚了。 所以陈晓楚才舒了一口气的,看来她的眼泪没白流,戏没白演。 那可不是嘛!自从那几晚,瓜父可谓是谨小慎微,一听瓜尔佳氏族要覆灭,他就难以入睡,哪有什么心思去害人呢! “夜深了,入睡吧!”陈晓楚从榻上站起来,向寝室内走去。 “小主,您不再等等吗?万一皇上来了呢? ” 景泰一想起皇上“搞偷袭”,每次来,小主都入睡了,她都紧张死了,都不知该不该叫小主起床。 “景泰呀,景泰,你怎么总是向着皇上呢?你可是我的大宫女,你家小主我可累死了,还不让睡觉啊!每天要早起就算了,连早睡都不给吗?” 陈晓楚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景泰,竟把景泰看得有好几分心虚。 她之所以向着皇上,还不是因为瓜母的的耳提面命,让她谨记“小主进宫是要出人头地的,让瓜尔佳氏族赢得昔日的荣光。” “好吧好吧,小主,快去入睡吧!” 景泰直接退让,她能怎么办呢?她家小主对她撒娇也,而且她家小主最大,小主没有斥责她“不合规矩”就已经很好了。 陈晓楚打着哈欠,就朝里走去,虽然是不雅的举动,但景泰却觉得她家小主做起来就是那么的优雅和迷人,一点违和感都无。 次日,陈晓楚坐在榻上看书,景泰就进来说苏培盛来了。 苏培盛恭敬对陈晓楚说,“祺嫔娘娘,皇上让奴才来请您去养心殿一坐。” 陈晓楚看着苏培盛说,“好的,有劳苏公公了,苏公公,您先回去吧!臣妾收拾妥当,随后到养心殿。” 苏培盛点点头,转身就出了养和殿,小延子相送。 这小延子还是当初陈晓楚进宫时分配到她宫里的太监,另外还有两个,陈晓楚见他“顺眼”,便让他当大太监了。 “小主,这身如何,小主好久都未穿着艳丽了。”景泰高兴地推荐道。 陈晓楚点点头,毕竟不是去女人堆里,艳丽点也无所谓。 陈晓楚带着景泰往养心殿的方向去,结果路走到一半,见着要路过这里的安陵容。 安陵容见着陈晓楚去往养心殿的路,面露难色,但很快收了起来,连情绪调节都做得很好,竟没让陈晓楚瞧见。 “祺姐姐,你是要去养心殿吗?”安陵容用沙哑的声音打招呼。 陈晓楚看着她点点头,“安妹妹,先走了哈!改日上妹妹那坐。” 陈晓楚带着景泰快速远离她,在陈晓楚走远的那刻,安陵容的脸色又变回了狠厉的模样。 陈晓楚来到养心殿和苏培盛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看了一圈里面,也没其他人,便开口叫皇上,“胤禛,臣妾好想你。” “咳咳。”皇上虚咳了一下,一下次被“想你”砸中,有些羞涩,还从未有哪个妃嫔如此直白。 但很受用,他眼里都是宠溺,果然还是文鸳懂他,刚刚那安嫔叫他去睡一会,毫无声气。 原本看公文就枯燥乏味,安嫔竟不解风情,让他去睡觉,青天白日去睡觉,脑壳有问题吧! “过来,陪陪朕。”皇上从榻上坐了起来,伸出手来,等待陈晓楚的手放过去。 “胤禛可是乏了?”陈晓楚将小手放入他的大掌中,顺着他的手朝他走去。 见他点点头,落座于他的怀中,面对着他,用手在他太阳穴的位置揉揉。 冰冰凉凉的手揉着他的头,竟将夏日的烦躁感给他揉散去。 “胤禛乏了,可要臣妾抚琴以解乏。” 陈晓楚看着皇上闭着眼,享受着她柔情蜜意的模样,让她突然想抚琴也好过服侍他的好。 皇上睁开了深邃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妩媚动人的模样,吻上了她的红唇。 良久才松开,看着拉出的银丝,皇上大笑了几声,把陈晓楚羞得低下了头。 皇上看着低着头的陈晓楚,用手放在她的下巴处,将她的头抬起,看着她闭月羞花的模样,放缓了声音道。 “文鸳竟会抚琴?朕怎么今日才知。苏培盛拿琴进来。” 苏培盛拿琴进来后,陈晓楚从皇上的怀里走开,只有她知道,她有多么的迫切,因为刚刚她感受到了皇上身体的异样,真害怕他“白日”。 不一会儿,琴声响起,余音绕梁。 皇上不知不觉听得入迷,竟觉得她的琴声比莞嫔还好,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书,又看了起来。 心静了,念头通达,竟看得入迷。 一时间,一人看书,一人抚琴。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