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常启声嘶力竭,看着他已经通红的眼睛。 傅羡礼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他冷笑,没有半点对季常启的怜悯。 “很痛苦吗?” 他对上季常启那双一双血红,充满着痛苦的眼睛。 “才这点痛苦,当初高考,让我喝下那杯混着辣椒水的牛奶时,你怎么没想到今天的痛苦。” 在隔壁房间,沉默着的季萧萧,忽地抬起头,紧紧盯着显示器。 季常启微微一愣,思考了几秒钟。 随后想到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 “你都知道了啊。” 傅羡礼:“不知道,只是试探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季萧萧曾经说过,她高考英语失利,是因为当时身体出现了异常,考试时候晕乎乎的,导致她没有考好英语。 因此和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 她本可以从此离开这个家的。 傅羡礼在成为季萧萧后,他接手了季萧萧的一切。 他曾经一度觉得,季萧萧如今的处境,任人欺负,也有她自己一部分不作为的原因。 自己不自爱,自尊,不自救。 那就不要怪别人总是欺负自己了。 可是当他了解了季萧萧的过往之后,在她曾经的文字里面,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季萧萧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逃离家庭。 只不过都因为年纪太小失败了。 唯一一次接近成功的,就是高考。 在季萧萧的打算里面,她选了一个离家非常远的大学。 那个学校排名不算低。 为此,她一直在努力学习,非常地努力。 傅羡礼看着她留下来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与各种学习计划。 冬天四五点,不管是起床,还是去买早餐的路上。 她都在抓紧时间背书。 只有一个目的,逃离这个家庭,永远都不要回来。 这所有的一切,那都是她曾经拼命的证明。 她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坏就坏在那瓶牛奶。 一向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已经记不清被他殴打过多少次了。 当他忽然笑眯眯地递给你一瓶温热的牛奶时。 比起受宠若惊,害怕更多一些。 男人看似温和地盯着你,让你快点喝。 你完全是下意识地,处于害怕中,将那瓶牛奶喝完了。 只是季萧萧没有想到,人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那瓶牛奶里面,加上了她过敏的辣椒水。 这也让她的考试,彻底考砸了。 她的希望, 也就此破灭了。 季常启大概也是破罐子破摔。 “对啊,我是在牛奶里加了辣椒水,可是谁让你自己喝了呀,你不喝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似乎是找到了季萧萧的痛点,季常启说话的语气都是嘻嘻哈哈的,幸灾乐祸。 这话,听得隔壁屋子里面的几个警察,都噌噌地冒火。 宁宁托着下巴,看了眼身边的季萧萧。 她只是一直盯着屏幕,好像是没有什么反应。 只不过,在细微颤抖的嘴唇,和紧紧掐着桌边的手,都表明了,她非常地生气。 季萧萧越生气,季常启就越开心。 傅羡礼看着对面,嬉皮笑脸的季常启,忍住了打他一顿的冲动。 “为什么这么做?” 季常启嘿嘿笑:“你不是三好学生吗,你自己猜啊。” 傅羡礼:“为了留下我,继续给你的儿子当牛做马,继续给你们一家子当佣人,我说的对吧?” 高考失利的季萧萧,已经是绝望的状态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相反的是,季常启和李耀霞,他们却异常地热心,替季萧萧选专业,选学校。 最后定了一个离着家里非常近的学校。 如果他们要求的话,季萧萧甚至可以上完课赶回家,给他们做一顿饭。 他们好像并不在乎季萧萧没有考好。 看似大度,逢人就说可惜。 其他的家长,可能都还夸赞他们看得开,不会逼孩子。 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样的结果,正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这就是他们的观念。 比起季萧萧这个女儿的前程,他们更关心季商这个儿子。 担心他们如果季萧萧考得离家远了,他们工作又忙,儿子回家没有饭吃,衣服没人洗了怎么办。 这可是大事情。 于是,他们用计,留下来季萧萧。 也是为了更好地拿捏季萧萧。 这样的话,季萧萧将一辈子,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季常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对,就像你想的那样。” 他看起来一点愧疚都没有,甚至有些得意。 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现在说了有什么用了? 法律还能管到他这件事情吗? 傅羡礼忍无可忍,直接问:“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他靠着椅背,抱着胳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季常启。 季常启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笑意僵在脸上,当头一棒般怔住了。 傅羡礼可不管他:“你是不是觉得法律管不了你,我生气也没办法,对吧?” 季常启就是这么想的。 傅羡礼看傻子一样看他。 “要什么法律啊,你现在这样子,还需要法律吗?” 对的,就是这种感觉。 当头一棒。 季常启脸色铁青。 “现在的情况,和你想象的一样吗? 你们处心积虑,想要将我捆在你们身边,给你们当牛做马一辈子,现实按照你所想的发展了吗?” “现在的事实是,你们要坐牢了,你儿子马上就要被枪毙了!” “你住嘴!” 一说到季商,季常启就特别的激动。 傅羡礼要的就是他这种崩溃。 “季常启,你不觉得都是报应吗?如果当初你没有在那杯牛奶里面动手脚,我早就走了,就算你让我回来录节目,我也不会回来的。 我不回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你儿子,你们夫妻俩,可能真的会像你们所想的那样,逍遥快活一辈子。” 本来很激动的季常启,忽然安静下来。 他在思考。 当他将傅羡礼的话,仔仔细细想了一遍。 发现正如他说的那样。 如果当初放了季萧萧走,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