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季萧萧平时遭遇到的,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卫池:“这到底该怎么办啊!就怕她想不开啊。” 宁宁:“已经想不开了。” 卫池愣了下:“你说什么?” 宁宁没理他,直接上楼,回到房间里。 她在房间里,一直待到快两点半。 她听到了动静。 隐隐的哭泣声音。 在她耳里,越发的清晰。 宁宁再次捧着灯,打开门,走出房间。 她像一道影子,眨眼间,便来到了四楼。 四楼有两个房间。 靠近左边的房间门,能听见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伴随着枪击的特效声,吵得很。 幸亏这别墅隔音好,要不然所有人都别想睡觉了。 “上上,走那边!” “会不会打,快点!” 季商的声音非常地暴躁,一点都没有他平时阳光大男孩的样子。 宁宁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她靠近右边的房间门。 滴答。 滴答。 水滴滴落的声音。 宁宁轻轻一拧门把,门开了。 门没锁。 房间里没有人。 她循着声音,走向卫生间。 推开卫生间的门,水滴声音,更加明显。 宁宁走进去。 在里面,在浴室里。 玻璃门上,倒映出模糊的红色。 宁宁推开浴室的门,玻璃之后,红色变得刺眼。 季萧萧正躺在浴缸里,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在浴缸里,将整个浴缸的水,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季萧萧还有意识,听到脚步声,她挣扎着抬起头来,掀起眼皮。 “你怎么来了?” 她说出话已经是十分艰难。 “你果然很厉害。” 居然这都发现了。 如果她能有宁宁这样的力量,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了。 她一定要狠狠报复所有人。 她现在能理解,当初真假千金事件时,宁宁是怎样的感受了。 那种百口莫辩,全世界都在指责她,而自己却无法反抗。 委屈,心寒。 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凭什么啊。 宁宁开口问:“就这样准备死了?” 季萧萧凄惨地笑笑:“不死,还能怎样?” “可是你门没关。” 门没关,就代表着,她其实,还是想求救的。 季萧萧沉默着。 “如果我没发现的话,季商肯定是发现不了的,他在打游戏。” 季萧萧冷哼一声。 她指望他吗? 她从来就没指望过季商。 宁宁:“你可以告诉别人,你父母重男轻女。” 季萧萧:“没有人会信的。”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人会信的。 她醒悟的时间太迟了。 就在前几天,那顿全辣的晚餐。 给了本就濒临崩溃的她,致命的一击。 出了事情,父母非但不是自己的后盾,反而是刺向自己最锋利的那把剑。 一千万句外人的辱骂,都比不上那桌子菜。 他们甚至破天荒地,给她夹了菜。 那是真的想让她死掉吗? 季萧萧才彻彻底底的明白,父母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她。 二十多年,心里的那点希冀,在那一天,全部消失了。 可怜她,从小到大,他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小时候,他们让她带弟弟,她给弟弟让玩具,让吃的。 因为他们说,姐姐就该让着弟弟。 长大了,他们为了让她照顾弟弟,让替弟弟补习,让她报考家里附近的大学。 她现在怀疑,在她考英语那天,他们是不是在她的饭里多加了东西。 让她考试时,浑身难受,刺挠。 她英语没有考好,与自己的志愿差了很多。 季萧萧后来自暴自弃,就选了父母让她选的学校。 她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季商。 他自私,冷漠,懒惰,贪婪,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他看着她痛苦,冷眼旁观她的一切遭遇。 他毫无愧疚地享受着她一切的付出,从无回报。 她太讨厌季商了。 只是从小开始,父母就在耳边,不停地念叨。 “他还小,不懂事”、“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让着弟弟才对嘛,这才是好姐姐”等等。 只有她照顾季商时,爸爸妈妈才会夸她。 季萧萧喜欢爸爸妈妈夸她。 为了这寥寥几句的夸奖,她给季商做牛做马。 说时髦点,她就是被父母pua了。 等她察觉时候,已经晚了。 如今,她得到的是什么呢。 季商比任何人,甚至是他们的父母都清楚,那天,她为什么毫不犹豫,选择让他去死。 季萧萧忍不住冷笑。 “季商就算知道我自杀,他也不会来救我的。” 他现在巴不得她早点死了。 这件事情里,她是被网暴的那一个,那季商就刚好相反。 他人气大涨,收获了一大堆怜爱。 到时候,她死了,就是死无对证。 家里的事情,永远不会暴露。 季商说不定可以趁着这股东风,进娱乐圈,从此一路逍遥快活。 宁宁:“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死?” 季萧萧:“我受够了。” 她的情况,和季商完全相反。 学校里,她面对的也是冷嘲热讽。 她被关在空旷的教室里,被孤立。 像小说里才会有的霸凌情节,居然真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就算是这样,季萧萧也还是想要去学校。 在别墅,面对季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摄像机下。 不用看,都知道那些人骂的有多脏。 现实里,那些人至少还知道收敛。 季萧萧:“我不是你,我无法对抗他们,他们太强大了。” 她突然笑了:“我写了遗书。” 血量的缓慢减少,逐渐让季萧萧头晕目眩。 可说出这句话,依旧让她觉得无比的快意。 网友就是这样,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等他们看到她以死明志的血书,不管事情真假,他们肯定会可怜她的。 毕竟他们可“善良”了,最有“爱心”了。 一想到季家人也会遭受像她一样的遭遇,季萧萧就觉得十分畅快。 在地府,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不会的。”宁宁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畅想。 “你什么意思?”季萧萧呆呆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死了,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又执行了一次正义的处决,而你,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