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年望着院墙边的桃花树。 那棵枯掉的桃花树很高,从正殿也能看见。 突然,树枝开始晃动,弧度逐渐增大。 风? 院子里的银杏树的树梢,一动不动。 还没等宁年弄明白,那股风,直冲着殿里而来。 殿里,正准备进行最后一步,对拜。 砰。 门被风刮得撞起来又弹开。 众人一惊,刚回头。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风。 这股风很强,强到让人站不稳,勾起了姜慈星和姜蓁不美好的回忆。 他俩有了经验,直接抓住柱子。 这风,冲着里面, 直接掀飞了宁宁头上的红盖头,案上供奉的香火,也被吹灭。 乒乒乓乓,滚落地上。 风呜呜吹,衣服都被掀起来。 “这风哪里来的?” “赶紧跑啊,傻了么?” 大家一阵手忙脚乱,若拉被宁年拉到了正殿侧面。 节目组的大家安定下来。 风还是没停,且来的有点古怪。 卫池喊:“这风怎么这么怪?” 他刚刚发现了,这风,就直冲着殿里的佛像吹。 他们避开那个地方,就吹不到风了。 媒婆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是山风,很正常。” 她头上帽子被吹掉了,头发也乱掉了。 相比较其他人来说,比较狼狈。 不如说,严家请来的那帮子接亲的人,都比较狼狈。 这风好像长眼睛似的,就逮着他们吹。 风还在吹着。 那股风从严台的指尖溜过去。 风里有股桃花的幽香。 他嗤笑。 虚张声势。 原来,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么。 严台估计,都不用他们出手,再有些时日,春花也快自己消失了。 在众人都忧心这股风何时停时,位于正前方的佛像,嘴角微微勾起,眼里红光一闪而过。 随后,那股风停了。 “继续吧。”严台笑着说。 他低着头,外人看不到的眼里,泛着红光。 同时,正被风挡在院子外的宁宁,感觉到那股风停住了。 宁宁沿着桃花青石板路,往前走。 应该没有人来过这里,路上长着青苔。 路的两侧,是桃花林。 粉色的花瓣,在风里,像翩飞的粉蝶。 林子里非常热闹,各种鸟鸣声,交织起来,叽叽喳喳,在唱歌。 不时有鸟,被惊动,从头顶飞过去。 有白色的什么,从林子里飞快地跑过去。 原来是兔子。 走了一会,路的尽头,出现一座古朴的小院子。 红提水的人,绝对不知道,在寺庙的背后,在幽深的树林里,还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院子用篱笆围起来,篱笆上缠着牵牛花。 宁宁停在门前,尝试着推开院门。 轻轻一推。 吱呀。 门开了。 一踏进院子里,像是回到了千百年前, 院子里有些荒凉。 正前方的两间屋子,是用泥堆砌起来的茅草屋。 院子左侧,有口水井,水井边放着一个铁皮水桶,还有一个塑料桶,桶身已经褪色了。 这两样现代东西,出现在这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宁宁轻点脚尖,直接飞起来。 因为她发现,这院子的地上,写满了字。 字虽模糊,却很漂亮,能看出写字的人,是有功底在身上的。 地上,丢着一根树枝,应该就是用树枝写的。 宁宁仔细瞧了瞧,写的内容很杂,有古诗默写,更多的是日记。 【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这是第几个年头了,也罢,糊里糊涂过吧。】 【这林子里的雀儿,比前日多了一只,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 【无聊,真是无聊。】 【每天都骂严台狗贼,当真可恶!】 【旺财走了,我将它葬于北边的桃林里,和小花作伴,唉,又送走一个。】 【最近严台那狗贼动作颇多,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能感觉到,我的时日不多了,终究没能耗过狗贼。我走了也罢,可多福,它该怎么办。】 【我走后,那些可怜的女子,该怎么办。】 【不行,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和狗贼同归于尽!】 【好想去外面看看。】 宁宁认认真真,将地上的日记全都看完了。 院子正中央,有棵桃花树。 它比林子里任何一棵树都要高大,枝繁叶茂,树顶的花瓣挤在一起,粉色的雪团似的。 从树根底部开始,一直到被花瓣遮起来,看不见的顶端。 密密麻麻,贴着符咒。 红色的颜料画的符咒,上面的图案,整体来看,像睁开的眼睛。 这符咒,像无数双眼睛,盯着宁宁。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宁宁都能从符咒上,感受到强大的魔力。 汪汪—— 狗的叫声,唤回宁宁的思绪。 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条黑狗,正是之前在山上,拦送亲队伍的那只。 它站在门口,像普通的看门狗,对着宁宁叫了几声,大概是察觉到宁宁没有恶意,它就地趴在屋檐下。 宁宁走过去,黑狗抬头,嗅了嗅,又趴回去。 她蹲下,与黑狗对视。 被打了那么多下,它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狗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魔力。 这股魔力,一直在保护着它,不受伤害。 宁宁越过黑狗,踏进屋内。 屋子里意外的很干净。 对着门的桌上,有一盏油灯,看上去早就已经不能用了。 桌上还放着一堆书。 宁宁走过去,翻了翻。 书也很杂。 有最基本的拼音教学,有汉字字典,有名着。 还有一些国外的小说。 里面甚至翻出一本小学五年级的暑假作业。 扉页上写了名字。 孟溪。 一共二十三本书。 这些书使用过的痕迹非常明显。 被翻来覆去,有些书,已经掉页。 原来,字都是这么认的。 那本字典,看样子是翻的最多的。 宁宁在桌子脚下,找到散落的封面。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 春花。 表示着这本字典的主人。 放下书。 屋子里,其他也没特别之处。 宁宁回到院子里,那狗照旧趴在门边。 她走到院子中央的那棵桃花树下。 越近,那股魔力就越强。 这树的高度和树干粗壮程度,都和寺庙门前的那棵很相像。 只不过,一棵已经枯萎,这棵,则是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宁宁尝试着,向着树干上的符咒伸出手。 “别碰,危险!” 耳边,很急促的女声。 紧接着,一股强力的风,将宁宁往后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