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可以知道你在干嘛么”一个瘦弱的小孩怯缩的挪到李斯旁边。 “怎么了么？”也许是察觉到李斯话里的冷意，小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小孩躲在后面的小巷子里，在他后退了一步马上冲上来把他拉住就往后走，好像生怕李斯会动手打他们。 这里是城西和城北的交界，李斯已经在这里蹲了好几天了，其实没什么目的她就是想看看，看看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明明只是近在咫尺，有老爷子的地方和没有老爷子的地方仿佛是两个世界。 “小孩，这里是你的地盘。”李斯用的肯定句，这里是两个区的交界，大的小孩也是给别人带路的一员，这里应该是他平常招揽客人的地方，毕竟他人矮，这里比较高视野也好。 “不是不是，这里不是我的”小孩好像是感觉到了李斯不好惹，连忙摆手。 “你可以带我到附近逛逛么，给钱”李斯低下头看着他还有被他护在后面的小女孩。 一提到钱小孩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他又审视了李斯一下，好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好人，但想到这几天都没开张，家里存粮都没有了，他可以饿一饿，但妹妹不行，咬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 “给你”李斯跳下石头，递给他两个个普通的面包，算是这几天占他位置的赔礼。 咕嘟。 明明是两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包，男孩像是看到了珍馐一样，刚伸出手后面的妹妹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就像被烫到一样马上缩了回去。 “你有什么企图！”他警惕的看着李斯，在这种地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连小孩都懂，看来是吃一堑长一智。 “赔礼，不是占了你们的地盘么。”李斯粗鲁的搓了搓他的头发，直接把面包塞进他的手里，也不管他们兄妹什么反应直接走在了前面。 “带路”她往后晃晃手。 男孩也是第一次被这样搓头发，整个人有些恍惚，他挠了挠头，感觉痒痒的，噢…已经好几天没洗头了，她怎么也不嫌脏啊！ 妹妹戳了戳哥哥的腰，提醒他跟上去，哥哥才反应过来，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把面包塞到妹妹手里示意她吃下去。 妹妹连忙拒绝。 她的手语打的飞快表示这几天哥哥的饭都给了她，她不饿，反而是哥哥，不吃没有力气带客人。 见妹妹不肯吃哥哥也有些着急，他一向不聪明所以这手语比的也没有妹妹快，他笨拙的跟妹妹比划着说自己不饿，等客人给钱还可以买吃的，让妹妹不要担心。 看兄妹俩没有跟上来的李斯站在原地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这俩孩子加起来有没有15岁呢？她想。 像这样被苦难叠满的孩子，宿原市真的比比皆是。 好一会两兄妹才说服对方一人一个，等他们反应过来还要给人带路是时脸都白了，结果又看到李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脸又有点红。 李斯突然发现，如果这两兄妹洗洗脸，长得应该还挺好看的。 “对不起客人，让你久等了”哥哥看着妹妹比的手语跟着说出来。 “接受你们的道歉”李斯微笑着说，她注意到妹妹的目光一直在她的嘴上，那么可以肯定这孩子不止哑，还聋，但她能看唇语。 “方便告诉我妹妹几岁么？”李斯问哥哥。 妹妹用手比了个四。 李斯只觉有些惊讶，天才！ 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两兄妹对她的反应也见怪不怪，只是直接问她想去逛哪里。 “我以前没来过这里，本来是在等人，但那个人说不来了，反正我也没事做，走之前随便逛逛，你们觉得哪里有意思就带我去哪里”言语之中很是真诚。 虽然小孩很聪明，但也很好骗，有可能也是因为李斯看起来年纪不大，又没有做过奇怪的事，只是一番话两个人就对她的警惕打消了一半。 “可是姐姐，咱们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两个面包，两个小孩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老实说。 “不需要特别，就是随便逛逛” “可是，有危险”哥哥看着妹妹的比划一句一句的翻译着。 “你们两个小孩不是好好的么？我怎么会有危险”李斯明知故问。 “姐姐，我力气比坏人大”哥哥都不用等妹妹解释就憨憨的开口。 妹妹扯住哥哥的衣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李斯见状觉得很有意思，一个空有武力脑力不够，一个脑力够又太小，真是少了谁都活不过两分钟。 “不怕，姐姐我的力气也很大”李斯随手捡了颗石头，当场给兄妹两表演了掌心碎大石。 妹妹看着李斯手里差点被捏成灰的石头瞳孔一缩，心里萌生了带哥哥走的退意。 “哇，姐姐好厉害！”哥哥哪里会想那么多，他真诚的夸着李斯。 “还好还好，所以不用担心姐姐，给姐姐带路就是了”李斯拍拍手，把手心的灰给拍掉。 妹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让哥哥跟上给她带路去了。 两兄妹也算是尽职尽责，明明都是平平无奇的街道，两兄妹硬是搜刮了不少八卦给她听，虽然都是哥哥一句一句翻译的但也算有意思。 难得有一条灯火辉煌的街，李斯正要过去看看，两兄妹就拦住了她。 “姐姐，那里不要去，很多叔叔爱喝酒，会打人”哥哥摇摇头，好像是在这里吃过亏。 李斯恍然大悟，花街啊…儿童不宜！ “走走走”她拧过两个小孩的头，推着他们往回走，非常听劝。 下一刻她猛的抱起两个小孩往边上的房子跳上去。 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往他们这个方向飞出来，看起来是被踹出来的。 两个小孩哪里有经过这种阵仗，都被吓了一跳，等他们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李斯塞了一把瓜子，是了，李斯正蹲在房顶等着看热闹。 这种吃瓜姿势该死的熟练。 虽然人在房顶但妹妹还是有些害怕，她大胆的扯了扯李斯的衣角。 李斯明白她在想什么也粗鲁的搓了搓她的头发，当场给她演示了一遍哥哥消失术，看着哥哥明明在原地但愣是被自己忽视掉之后她的大眼睛亮的吓人。 “快看！”李斯把她扭过去，只见下面的人打的火热。 “知道他们什么来头么？”虽然希望不大，但李斯还是问了问。 妹妹想了想用手飞快的比划：那个打人的黑衣男子是城西治安署的，经常来这条街消费，人品很差，也经常在街上吃霸王餐，曾经有一次跟一群人喝的烂醉路过巷口跟同行的人提过他是给霍家家主卖命的。 李斯拦住了哥哥想要翻译的意思，她其实看的懂。 目光灼灼的看着妹妹，又指了指那个被打的白衣男子。 妹妹接着比划到：白色衣服的那个人是五天前来到这里的，同行的还有其他两个人，一个高一个胖，但三天前那两个人不见了只剩下他。 妹妹说的那两个人让李斯一下子就想到了几天前被她坑了一把的两个人，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黑衣男子出手狠辣，像是直接奔着打残对方去的。 “这位朋友，我劝你不要反抗，我的老板只是想见见你，并没有要抓你的意思”一边打嘴上还一边说的好听。 李斯笑了，这伙人是被盯上了，治安署那边应该是问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看来还得让老爷子活动活动。 看到这里李斯就觉得没意思了，她提溜着俩孩子从另一边跳下去，俩孩子脚踏实地之后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要是放在和平年代正是撩猪逗狗的时候，很快他们就缓过神来甚至有些兴奋。 “姐姐，你好厉害！”哥哥握着拳头直接表示崇拜，妹妹在一边疯狂点头。 “还行还行，继续带路”毕竟是一天到晚都活在同学们盲目崇拜眼神里的斯神，这个小屁孩的崇拜简直小意思，李斯直接敷衍。 兄妹俩还是有分寸的，心跳的还很快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姐姐，那里是大人工作的地方”哥哥指着一片厂房，那里跟猛火接手前的片区是一样的，各种大小的厂房林立，街道污水横流，李斯都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它们直接排在大气上浓烟。 “你们的爸妈也是在那里工作的么”李斯问。 李斯的问题让兄妹俩愣了一下。 “姐姐，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哥哥回答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活泼，有些闷闷的。 李斯看了哥哥一眼“难过么？” 出乎意料的是哥哥摇摇头说“还好，大家都一样” 妹妹急忙比划告诉李斯，他们生活在一个大院子里，里面的兄弟姐妹都没有爸爸妈妈，大家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碰到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就带回院子，能自力更生的就自力更生，不能的就互相拉一把。 “会不会觉得不公平”看着那漫天的黑雾李斯的声音有些缥缈。 “不会啊，大家都一样，吃不饱”哥哥脱口而出，反正在他的记忆里有爸爸妈妈的也都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还没有他们自由。 听了哥哥的话妹妹沉默的许久，她比划着：一向如此，习惯就好。 李斯笑了，她说“这可不是好习惯，得改” 啊？俩小的有些懵，这怎么改？ “带你们去个地方”李斯说，也不管俩小孩什么意见直接就提溜着他们去了车站。 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虽然两个小的都是第一次坐车，但都安静的很，偶尔有嫌弃他们不干净的人也被李斯的冷脸给吓住了，不敢多嘴。 很快，他们进去被带到了一条名为猛火村的牌匾下。 这是一个城中村。 刚到门口兄妹俩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妹妹注意到大多都是孩子的声音。 “你们可以将这里理解为大型孤儿院”李斯说。 她拦住妹妹得手“我等下就要走了”“原本我可以带你呢离开那个地方，把你们带在身边” “但是，你们很强”李斯指了指他们的心脏。 “我觉得你们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但，这里不仅仅是孤儿院，你们想学的这里能学到”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用心感受一下这里，三天，我在你们身上放的屏障能维持三天，这里的人不会关注到你们” “饿了渴了你们就去食堂吃，我会跟他们打好招呼，如果你们觉得这里可以那就留下，还可以让村长把你们的小伙伴一起带过来，如果你们觉得维持原状更开心，那就让村长送你们回去，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原本情绪有些激动觉得李斯在可怜他们的妹妹沉默了，李斯说的这里能学到他们想学的打动了她。 她看了眼憨憨一样的哥哥，又看了眼似乎对村子的发展很满意的李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李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记住那个老太太，她就是村长，吃住找村长，想要找我也去找村长” “姐姐，你要走了么？”哥哥敏锐的感觉到李斯就要离开。 李斯蹲下与两兄妹平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到底像我们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姐姐想到了么？” “然后我想不明白” “啊？” “我想不明白咱们活的这么难我竟然还能在这想活着的意义…” “啊…啊？” “我这么不明白一定不是我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啊？？” “所以姐姐决定先去拯救一下这个世界” …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