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快要出院了吧?” “还早呢。”童彤一只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手从冷藏柜里拿了一盒两只装打着标签的蛇果出来。 从小在童家当着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其实不太会挑水果。 哪怕等到后来童家落寞了,暮景琛也都是定期直接让人把新鲜的果蔬送到她的住处,从来不需要她为这些小事劳心费神。 余依伸过手去,拿起了另外一盒放进了购物车:“喏,这种会甜一些,一看就是脆脆的。” 童彤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欣然接受了余依放进她车筐里的水果。 她将自己手上的那一盒放回原处,又打算装些提子。 选提子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了,看着哪一颗没有腐烂的地方,用剪刀从根茎的地方剪下来就行。 余依在旁边叉腰瞅着童彤。 她看起来倒是挺认真的,手上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但实际上呢? 两眼空空洞洞,好像一条失去了理想的咸鱼。 要不是这优越的外形条件和眉清目秀的五官在这撑着,余依还以为是哪本末世题材小说里的行尸走肉冲破次元壁来到了她的世界。 余依凑了过去,用肩膀轻轻抵了抵童彤:“你叫我出来逛街不会只是为了在这挑水果吧?半天连句话都不和我说。” 她本来在办公室和温柏、齐升珺一起忙着部署下一步的战略,陆斯霆那边还跟催命似的追着她要策划案。 她余小依今天可是顶着重重压力,将自己的工作丢给了温柏和齐升珺,在他们俩强压着怒火的注视下出来陪童彤的。 童彤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我答应了景琛要和他结婚。” 余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震惊地捂住了嘴巴,没让那一声尖锐爆鸣冲破喉咙。 “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答应他?”余依相当失望地看着童彤。 童彤心头忽然一颤。 这种表情……就让童彤忽然想起了大学毕业答辩时,导师拿着她裁缝来的学术垃圾,满脸写着“这是什么狗屎,也敢拿来污染我的眼睛”。 “唉……” 童彤和余依一起叹了口气,似乎暮景琛是什么难以托付终身的烂男人。 烂男人此时在医院病床上躺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童彤半垂着眼眸说:“错过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再蹉跎了……我就只想把他攥在手里,万一、万一被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余依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啊?” 就暮景琛那样的,当朋友当兄弟在一起玩还成。 要是当老公…… 白给她都不要! “才不是呢,你……”童彤反驳到一半才想起来,那时候余依还没来京城,不认得暮景琛。 那时候的暮景琛纯纯可谓是一个风流公子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外面的莺莺燕燕想往他怀里扑的人可是不计其数,不光是图和暮景琛做回一夜夫妻,更是觊觎暮家的资本和权柄。 只是,暮景琛在外面再怎么疯也懂得尺度,否则被他哥知道了要罚他跪祠堂挨家法。 但是,暮寒珏罚过了不代表童彤不会继续暗戳戳吃醋呀。 童彤扫视了下周围,压低声音在余依耳边说:“你知不知道,暮氏最近有个姓时的合作对象?” 余依转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听暮寒珏偶然提起来过。 童彤一看余依点头,难得的将话匣子全打开了。 “时家的那位大小姐是负责项目交接的,就昨天还专门跑来医院看景琛。我处理完公司的工作之后回去,正好看到她衣衫不整的从病房里出来,还上下打量我!” “依依……”童彤满脸愁容,“你说她是不是在挑衅我?” 被念叨着的某“负心汉”在病房里打了一个喷嚏,立马有人递上了纸巾。 暮景琛道了声谢谢。 时小玥娇笑道:“琛总干什么这么客气。” 暮景琛擦了下手,点头微笑道:“时经理的策划案我这边特助已经审核过没有问题了,大经远的,不必常来看望。” “哪里哪里,”时小玥笑着说,“要是没有琛总照顾,我们哪能合作的这么顺利。” 时小玥伸出手,暮景琛礼貌性的勾了勾唇与她握了个手:“应该的,合作愉快。” 暮景琛打算把手抽出来,却感到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于是挑了挑眉头问:“还有事?” 时小玥笑眯眯的看着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齿微笑:“家父一直很感念暮氏的关照,再三嘱咐我一定等到琛总出院后安排一次饭局,琛总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吧?” 她抿着樱桃小口,水润的鹿眼望着暮景琛的唇线,指尖顺势缠上了暮景琛的手腕。 …… 童彤和余依吐槽暮景琛的渣男行径吐槽到一半,忽然接到了渣男的电话。 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去接听电话,嘱咐余依帮她再挑些荔枝来一起带回医院去。 余依从小就跟着家里大人混迹菜市场,对挑水果有的一套,一点也不费劲,轻轻松松地准备给袋子打一个蝴蝶结。 忽然,一只手从冷藏柜里取了颗荔枝出来,装进了余依手中的袋子。 余依抬眸,看清是隆悠言后有些意外,但还是挑唇笑了笑:“我不知道隆秘书对我的关心竟然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连买个水果都要帮忙挑拣。” 隆悠言也笑了一声:“做人还是不要自视甚高,飞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不知道余小姐听没听说过。” “听说过呀。”余依点点头,“可是,耐不住有人乐意在底下接着我,给我托底呀。” 余依的眼神过于活泼娇俏,以至于隆悠言差点以为余依是在嘲讽她。 嘲讽她身后没有人为她撑腰。 正当她恍神之际,余依伸出一只爪子,在她眼前挥了挥:“有缘再见,隆秘书。你对我说过的话,就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吧。夹着尾巴做人,虽说没什么好处,但总归不会让你死的太惨。” 说罢,余依推着车,直接先去了购物结算通道发了消息等童彤来汇合。 隆悠言牙齿都快咬碎了。 几天之内,在余依身上吃瘪了那么多次,简直不拿她的面子当面子! “怎么会有这么下贱的胚子……” “是啊,有些人生来就是下贱胚子,登不得台面。” 闻声,隆悠言回眸看了看,一个烫着长卷发,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女孩站在她身后。 “你在偷听?”隆悠言眯起眼睛乜斜着女孩。 “恰巧听到而已。”女孩摘下了墨镜,露出清晰的五官,“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 隆悠言冷冷地笑了一下:“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陌生人?” 女孩一步步向隆悠言走近,露出和善的微笑表达自己并无恶意:“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可以帮你。”她看了看余依离开的方向,眼神骤然转冷。 收回视线时,女孩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道:“我叫做商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个贱蹄子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