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上,暮寒珏的手机响了好几遍。 是去军政大学负责征兵的人打来的,他没接,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继续。” 暮寒珏微抬下巴示意荧屏前的发言人,自己点开了微信上的未读消息。 【关副团长】:[视频][图片][图片] 暮寒珏微微皱了下眉,点开了那段视频。 余依和于放从宿舍园区一起走了出来。 视频只有两秒,还拍得特别抖,看不出什么来。 但暮寒珏想,应该是关副团长误会了。 【关副团长】:寒部,您看我应该没认错吧?这是您家夫人吧?怎么和于少校在一起啊? 暮寒珏简单敲了一行字:“是。于放是她亲兄长,无妨。” 收到消息的关副团长瞳孔震裂。 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毫无任何瓜葛的两家人私下里竟然联姻了! 看来这京城很快又要有一次洗牌。 关副团长啧啧了两声,也怪自己多管闲事。 还搁那替寒部捉奸呢,结果把人家大舅哥给捉了。 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 暮寒珏这边的会议开到中午才结束,午饭后暮寒珏和墨砚在办公室里准备商量商量基地部署的事。 “最近辛苦了。”暮寒珏难得的褒奖了墨砚一句。 墨砚立刻道:“没有您辛苦,都是属下该做的。” 他看着暮寒珏随手翻开战略图的动作,试探了一句:“寒部,您看我那加班费……?” 暮寒珏似乎是不记得了,抬起了一侧的眉毛:“我扣过你加班费?” “哦没有没有,我记错了。” 暮寒珏又将视线放回了手中的图纸上,随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墨砚坐下。 还没聊两句话,暮寒珏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 只是寻常的一句开场白,电话对面的人却感觉这声音带着浑然天成的慑人寒气。 “您好,暮先生对吗?我这边是民政局。” “是。” “是这样的,我们查到您和您太太余依的婚姻登记存在不符合规定的情况,现在已经依法注销了二位的有效证件,特此通知您。” 暮寒珏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原因是什么?” “您太太的档案中存在部分缺失,并且没有在规定期限之内补齐。” 墨砚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划过一道冷如冰刃的视线。 暮寒珏最近太多要事缠身,没时间专门去给信息处去送一趟材料。 千叮咛万嘱咐墨砚一定赶在月底前送到,结果…… 结果墨副官他也给忙忘了! 墨砚觉得自己可以开始上网看一看炎国新晋富豪榜上哪一位最近有备孕计划,提前选一选下辈子的投胎志愿了。 “寒部,那什么,加班费我不要了。” “寒部,要不我再多值两天班?” “寒部,要不我到拉练场去带训?” “寒部,要不我……” 暮寒珏冷着脸:“闭嘴。” 墨副官低着头:“好的。” 这都什么事啊。 前有暮远剡的副官天天和暮远剡打架。 后有暮寒珏的副官亲手将暮寒珏圆满的婚姻推入火葬场。 军区就没有一代人能消停。 电话一直没挂,对面的工作人员听着这边沉默了这么久以及卫星信号都拦不住的火药味,干巴巴地说: “暮先生,其实这个不影响您和太太正常同居和生活的,只是在此期间二位的事实婚姻不受法律保护。您只需要补齐材料后,在六个月后重新来民政局打证就可以了。” 六个月…… 半年…… 暮寒珏舌尖缓缓地在齿根上划过了一趟。 要是被余栾那老狐狸知道了自己和余依的结婚证作废了,余栾非得在淮城大摆三天流水席庆祝不可。 不行…… 不能让余栾知道! 连余依也不能告诉! 余依还不知道自己捡来的便宜老公没了,坐在于放车上玩手机玩得那叫一个happy。 她坐在后面戴了个黑口罩,头发半扎起来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 额角两边的碎发将脸型修饰得更加流畅,挑起的狐狸眼灵动娇媚。 于放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腾出一股子烦躁的劲。 这是什么习惯?坐车还玩手机。 “把手机收起来。”于放凶巴巴地吼了余依一句。 余依疑惑的抬起头来,皱着眉看他:“我影响到你开车了吗?” “我可以调成静音玩。” 于放长叹了一口气。 幸好这不是他妹,这要是他妹,他干脆能被活活气死。 还是于姣乖巧可爱,虽说身上有些被娇纵出来的小毛病,但总体来说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哪像余依。 除了长得漂亮点,一点长处也没有! “坐车玩手机容易晕车,我怕你吐我车上。” 余依垂下眼睛,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没关系,我就算吐在你身上也不会吐到你车上的。” “车多金贵呀,不像你。”就会犯贱。 后半句话余依没敢说。 要不然凭她这几次见面对于放那点尿性的了解,把她扔在路边直接掉头走也不是不可能。 车子停在了于家老宅的门口,这是余依第一次来她本该出生长大的地方。 不是以于家孩子的名义,而是……一个客人。 一个来找冒牌货要回属于自己东西的客人。 院子里有很漂亮的白玉兰和罗汉松,还有座汩汩淌着水流的人造山。 这里,就是爸爸生活过的地方了吧。 余依垂着眸子想。 虽然她并不想要于家千金的身份,但她想见见从未谋面的爷爷。 小时候,只要她提起爷爷奶奶有关的事,余栾总是闭口不提。 余依一度以为,自己的爷爷奶奶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此时此刻站在大门外,余依攥了攥手心里的汗。 爷爷会不会也像于放一样不待见她? “喂,想什么呢?” 于放拿肩膀撞了撞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余依说:“我告诉你,我们家老爷子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 “你跟我怎么发脾气怎么闹都成,但你要是敢在我爷爷面前长幼无序,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余依好讨厌于放,撇着嘴离他远远的:“我又不是你,我对老人家一向很和善的。” 于放轻哼了一声:“那最好。” 他走在前面,对余依勾了勾手:“跟上,别走丢了。” 余依远远落后着他跟在后面。 她脑袋空空的,两侧的红墙在此刻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只能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于放的脚步。 于放的那一番话让她从即将要见到爷爷的欣喜中脱离了出来。 眼底的情绪变得有些委屈、有些沮丧还有些挫败。 这是于放和于姣的家,不是她的家。 那是于放和于姣的爷爷…… 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