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均从来没有对这种事求饶过。 他跟上次在绿岛时一样，等待着沙毋天主动停止。 可这次，沙毋天似乎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一直冷眼看着他。 方均忍不住大声痛哼，声音在空旷的甲板上回荡，伴随着翻滚的身体，显得异常凄惨。 他全身的肌肉像是在痉挛，不停地抽搐。 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火焰灼烧，每一寸经脉都像是被针尖刺穿。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仿佛要将他的神魂都要撕裂开来。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是煎熬。 在这样的情况下，过去一刻钟。 沙毋天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还在等待方均的主动求饶。 又过了好一会儿。 沙毋天看向方均的眼神带着一丝惊讶，但依然没有停手。 方均身上已经开始渗出血来，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 甲板上因为他的不停翻滚，已经有不少地方出现血迹。 尽管如此，方均依旧紧咬牙关，没有向沙毋天求饶。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方均已经能感觉自己到了忍受的极限。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抽搐之后，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彻底静止下来。 他昏死过去了。 很快，一直待在舱房里的沙毋法出现在甲板上。 “他……” “大哥，放心吧，我有分寸。他没事，只是痛得暂时昏厥过去。我只是想等他主动求饶，没想到他性格如此倔强。” “我也从来没见过能坚忍到这种地步的结丹修士。” ………… 方均再次醒来时，浑身还在疼痛，但已经不是之前那种钻心的疼痛，只是余痛罢了。 他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甲板上，周围并无其他人。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深邃浩瀚的夜空。 无数璀璨的星星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方均凝视着这片星空，这一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 每一颗星星都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它们彼此交织，构成了一幅宏伟壮丽的星图。 海风吹拂，带来了海水的咸味和远方未知的气息。 在经历无比痛苦的折磨后，方均发现此时自己的心境相比受折磨之前，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提升。 这对将来突破元婴来说，自然是好事一件。 当年，方均在琼华海域的闭关小岛闭关十年，修炼到结丹中期顶峰后，没有马上冲击结丹后期，而是做了另外一个选择。 他在闭关小岛北方的海域漫无目的地飘荡了十日，将心境提升到当时的最佳状态，然后才全心全意冲击结丹后期，并且大获成功。 在那至关重要的十日里，每天晚上的状态就和他现在类似——当然，那时没有现在这么痛苦。 方均想到这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海洋、星空，心境变得越来越安定，越来越平和。 他忽然对自己进阶元婴充满信心，仿佛自己将来到了那一步，真的能成功进阶元婴一般。 尽管他现在距离结丹顶峰尚有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有一道传音： “方小子， 醒了就滚进来！” 是沙毋天。 方均维持表情不变，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但心中对沙毋天的恨意又增加一层。 他挣扎着起身，发现伤势虽有，但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一些。 这其中，自然跟方均是三级体修有一定关系，但更重要的是，沙毋天下手时比较注意分寸——毕竟还需要方均为他办事。 ………… 舱房中。 沙毋法也在。 似乎他刚才与沙毋天聊了一些什么。 “天叔、法叔。”方均尽管被折磨成那样子，却不得不表现出恭敬的样子。 “小子，惩罚也惩罚了。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你听好了，别耍花样！”沙毋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均没有说话，没有辩解，没有解释，一个字都没说。 他知道，此刻他说的任何辩解除了引起沙毋天的怒火之外毫无用处。 他更不能承认在锻灵岛看到的那个女子，可能是他的故人——这是沙毋天的忌讳。 不发一言，才是他目前能采取的最好措施。 除非沙毋天要求他开口。 果然，沙毋天没有听到方均的发言，继续以一种相对平和的语气说下去： “别想着求他人逃脱我的手掌心。我告诉你，我的禁制只有大修士才能解除。而且，在禁制被解除之前，我能直接先要了你的命！” 方均面无表情，继续一言不发。 然后沙毋天继续说道： “老老实实听话，为我们做足够多的事，我会在适合的机会放你自由！” 方均不久之前，还对青衣元婴修士的死感到不平，并且从中更加清楚这“无法无天”兄弟俩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但不相信沙毋天的一个字，而且反而能根据已有事实，推出一个深信不疑的结论： 若他方均哪一天没价值，那就是被沙毋天除掉之时。 “无法无天”兄弟俩，一定会斩草除根！ 原因很简单，他越有价值，就越代表越有实力；越有实力，就代表越有威胁；越有威胁，沙毋天、沙毋法兄弟就越不可能让他成长起来，然后等他某一天去报仇。 很明显，从已经发生的事来看，沙毋天、沙毋法兄弟对着斩草除根有着极为清晰的认识。 当然，方均不相信是一回事，但若是表现出不相信的样子，那他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所以，他只能露出喜色，并急忙说道： “多谢天叔、法叔。” 沙毋天刚才一直板着的脸终于变得好看了一些，又说道： “为了以后避免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你以后在外出行必须戴上面具，除了少数场合外，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取下面具。知道了没？” 方均只得回答：“知道了，天叔。” “嗯。去你的舱房休息吧。在回到极西寒域之前，你不用再出来了。这几天好好养伤，回到霜月城之后不久，我们就得去飞雪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