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愣了愣,像是在回答张淼的问题,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也是我亲生的,但这怎么能一样,你怎么能跟你弟弟比?你是个女孩,你出生就有病!” “你刚出生你爸爸就让我丢掉你,是我苦苦哀求,挨了好多顿打才换你留下的,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她越说越坚定:“当时我们送你去那个实验学校,你自己没反对。你一个月只回来一次,你爸爸说录入指纹太浪费时间了。” 母亲已经被她自己说服,甚至觉得自己很爱吴有娣“你爸爸说了,我们把你送去实验学校,那是在救你。” 她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他们在你身上研究是为了治好你的病,都是为了你好,是你不知感恩,我们也很爱你!” 张淼听着这些话,感觉头痛更加剧烈起来,听完这些话,只觉得原来高科技时代也有愚昧无知重男轻女的父母。 张淼在剧烈的头痛中,甚至苦中作乐的想,这个父亲又得是怎样奇葩的人渣。 张淼强忍住剧烈的头痛,冷漠地瞪着母亲,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满面狰狞,却满口说爱。真是可笑。” 母亲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理亏,还是刚才哭喊的用力过猛,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不再说话,胸口剧烈起伏,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张淼。 好像张淼没有在树林里迷路去死,是一件多么不领会她好意的事情。 张淼懒得搭理母亲,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开始仔细地观察这个房子的布局,粗略看起来像是三室两厅一卫一厨房,至于卧室里有没有卫生间就不知道了。 房子还很新,看起来还没入住几年。 三间卧室里两间并列朝阳,另一间卧室在阴暗的背面。 两间朝阳的卧室都换上了新门,只有那间在阴暗面的卧室还是房子初始的原装门。 既然有三个房间,为了装样子应该也有吴有娣这个女儿的的一间吧。 于是她转头向母亲说道:“我头疼,我要回房间了。” 母亲不理她,已经把头低下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淼直接走到既不朝阳还空间最小的房间门口,轻轻拧动门把手。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张淼站在门口向室内看去,没有在第一时间开灯,由于房间不朝阳还拉着窗帘的缘故,显得室内非常昏暗。 昏暗的室内,比起像一个卧室,更像是一个杂物间。 所谓的窗帘,也只是在墙上粘了两个挂钩,挂了一根绳,然后挂了一个床单罢了。 除了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宽度大约在一米的长度在一米八左右的窄床外,屋里其他地方都堆满了各种杂物。 粗略的扫一眼,暂时没有发现吴有娣任何私人物品,衣服鞋子书本这些都没有,更不用说饰品化妆品之类的了。 张淼打开灯顺手关上门,绕开屋里堆积的各种杂物,走到那张床铺前,轻轻叹息一声后小心地坐了上去。 床铺上的铺的东西虽然旧,但是非常干净整洁,可见吴有娣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 而吴有娣的家人估计也是因为嫌弃,所以并没有动过这张床。 张淼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想从吴有娣的视角思考,她眼睛看向天花板,静静地躺着。 吴有娣在这张窄小的床上躺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客厅里传来父母和弟弟热闹的笑声,她自己孤独的蜷缩在这张窄床上,自己抱紧自己。 没有人关心她爱她,她的内心估计充满了孤独、自怨自艾和一些对亲情的渴望。 唉,张淼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决定抓紧时间下床去找找有用的东西。 就在张淼翻身下床时,好像按到了什么东西,再回去摸索已经摸不出有何区别了。 张淼躺回去重新起身,发现是靠近枕头的地方,用力摁时有一块床板是凹下去的。 正常观察和触摸是看不出与别处有任何区别的,只有手肘用力按压时才可以感到有块凹陷。 正常人起床不需要手肘撑床起身,张淼用手肘撑床是因为头上鼓的包太痛,痛到那一瞬间使不出力气,需要借力才能顺利坐起来。 看来吴有娣平时一直处于头痛的状态,所以才可以发现这个藏东西的办法。 张淼从兜里掏出水果刀小心翼翼的撬开木板,木板下面居然不是张淼以为的日记。 木板下的凹槽里有两摞捆好的纸币,纸币什么面额都有,被整整齐齐的收在了一起。 那两摞纸币下面还压着一张白纸,纸上有留下的字迹。 经过系统的翻译,张淼看完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颤抖着肩膀默默将纸叠回原样放回去。 吴有娣的秘密基地没有任何改变,除了那张纸增添了一块被泪水浸湿的褶皱。 张淼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心情平复后,回想起刚才纸上吴有娣写的内心独白。 根据这个来判断,吴有娣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有强烈的自毁倾向,药瓶又贴身存放,用来自杀的概率大大提高。 吴有娣确实是自愿去实验学校的。 父亲跟她说那是唯一可以为家庭创造价值的地方,家庭养育她十多年不能自私的只收取不付出。 只要她去了实验中学,家人都会感激她爱护她,父亲不会再打她,母亲不会再无视她,弟弟不会再故意打翻她的碗不给她饭吃。 只要签了她就不需要等到家人吃完再吃剩饭,他们一家可以坐到一起吃。 家人也不会再用嫌恶的目光看向她,吴有娣沉浸在父亲画就的美好幻想中,签下了实验中学入学合同。 吴有娣迎来了地狱,父母和弟弟走向了天堂。 自从学校给了一大笔钱后,家里情况果然变好了,家里买了新房子搬进去住。 给她留了一间卧室,就算她的卧室要兼职杂物间,也已经很满足。 父亲说吴有娣不会经常回家,所以家里没有登记她掌纹和声纹。 小区大门登记的身份也只是亲戚而非主人。 吴有娣在新家体验了两天虚假而又美好的亲情,就被实验学校带走了。 等到法律规定学校一个月至少放一次的假期,她再次回到家里,感觉家人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吴有娣认为是自己没有价值,没有钱导致的家人对她的讨厌。 认为有钱就可以拥有亲情和幸福,于是在实验学校也开始想办法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