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前分出过一道念头遁入石子明的泥丸宫内,发现石子明的状态和楚楠所言有所出入,故而强行将其唤醒了一瞬” 张麟取出悟道茶叶,泡了一壶茶水用作解腻,而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轻轻抿了一口,将事情娓娓道来:“他就说了两句话,‘小心楚楠长老’、‘楚楠勾结妖魔’!” 闻言,几人顿时拧起眉头。 邹恩明愣愣道:“那他该不会给我们下毒吧?” 刚才他们吃的烤肉可是对方吩咐送来的,若是真勾结妖魔,毒死几个锦衣卫反倒是不算什么了。 大明律令,凡勾结妖魔者杀无赦,三族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这么一想,邹恩明甚至思维发散开来,这楚楠会不会是在楚家不受待见,然后试图用这种方式报复楚家? 毕竟如今的玄胎平育宗宗主应该算是楚楠的三族吧? “下毒也不怕!”张麟一挑眉,“解毒丹管饱,再说不是还有魏洲嘛” 魏洲的武学号称要熔炼天下万毒,对于解毒一道自然是得心应手。 再说了,武夫换血之后,寻常的毒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那种能毒死高品武夫的毒药,也不是他区区一个玄胎平育宗的长老能搞到手。 “那顾道长说的故布疑阵又是什么意思?你留了什么东西在石子明房间吗?”魏洲敏锐地抓住了顾修真话中的关键。 “嗯。” 张麟点了点头,将杯中凉了一些的茶水一饮而尽,“我在傀儡符上附了一道念头,待得念头离开,又故意在房内毁去那道傀儡符,留下了些灰烬在房中,若是那楚楠是个有心人,势必会察觉到,自然而然地也会想到是我做的手脚。” “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齐晓航突然问道。 “就是要打草惊蛇,逼得他狗急跳墙,主动露出破绽,否则现在我们没有一点真凭实据,而石子明又处于昏迷当中,指证楚楠都做不到。 况且,现在这玄胎平育宗内到底有多少楚楠的同党我们也不清楚,那位宗主到底是一无所知,亦或者是放任自流还不好说。” 张麟叹了一声,这玉简还真不是这么好拿的,他现在唯一想的是如何在不动用‘大召唤术’的前提下,兵不血刃地解决掉这一事情。 不然这一趟妥妥的赔本买卖。 “石子明怎么样?”张麟又看向顾修真,“楚楠没有对他下手吧?” 他让顾修真过去,一者是为了观察楚楠的反应,以佐证石子明所言。 二则是保护石子明,以免楚楠对其痛下杀手,毕竟他现在是唯一知情人。 “元神状态下的我对杀意格外敏感,我能察觉到楚楠有一瞬间是真的想直接杀了石子明,但到最后关头却是打消了念头。” 顾修真摇了摇头。 张麟笑了,“我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无非就是舍不得那枚玄胎嘛,毕竟他没有掌握取出玄胎的方法,又怕贸然杀了石子明会导致玄胎出现问题。 他现在肯定是巴不得我们快点离开,他也好将石子明转移藏匿起来,另寻时机将玄胎剥离出来。”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猫腻所在,那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楚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魏洲冷静分析道。 打草惊蛇固然好用,但也同样将石子明推到了悬崖边,处境岌岌可危。 “所以,我们就看他如何狗急跳墙了。”张麟微微一笑。 至于石子明那边,他自然会让顾修真看护。 那楚楠不过是一四品武夫,因为楚家人的身份,这才跻身成为了玄胎平育宗的长老。 顾修真虽然实力稍逊,但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拖延时间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大不了,直接撕破脸皮,对簿公堂而已。 有黔国公和山下的一千武卒兜底,张麟充满了自信。 入夜,篝火升起。 玄胎峰山脚下,一座营寨拔地而起,训练有素的武卒轮班值岗,顺手宰了些走兽打打牙祭。 冲天的火光将甲胄映照得亮堂。 “让我们柳营来保护一锦衣卫千户,还真是某家从军以来的头一遭,还不如让我上战场砍妖族来的爽利呢!” 撕咬着手上的肉块,一名武卒嘟囔了一声。 “谁叫人家是梁国公的公子,也不知道这种身份的公子哥来南疆作甚?”旁边的甲士闻言,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又不是人人都如咱们的世子殿下,自小便在柳营中长大,与咱们这些糙汉子同吃同住。” “嘿嘿!我还记得初见世子殿下时,他还只是这么高呢,现如今啊”一些老卒也热切参与讨论中来,手上还比划起高度来。 沐家在南疆经营已久,再加上独特的继承制度,很受当地军民的爱戴。 也难怪乎沐家虽然承袭的是黔国公的爵位,但当地百姓却称呼其为沐王府。 “知道就好,这一趟是世子殿下交代下来的,一切事宜听从张千户命令,既然让我们守在山脚下,就毋须抱怨,但凡放过一只苍蝇过去都是我们的罪过!” 一名校尉近前,低声呵斥道。 其他武卒立时收敛嘻嘻哈哈的表情,目光肃然,整齐点头:“是!” 将手上的吃食火速解决,几人也站起身来,和另外一班人轮换巡逻值守。 山脚下,依旧是‘噼里啪啦’的篝火燃烧声,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回荡。 山腰上, 白衣胜雪的玄胎平育宗弟子们心头压抑,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这些武卒,到底是来保护那锦衣卫千户的,还是来围困玄胎平育宗的? 他们不得而知,上层的长老、执事都无任何动作。 “也是我们太过于敏感了,宗主是二品,还有好几个三品的长老,老祖也在闭关当中,单凭一千武卒能在玄胎峰翻起什么浪花?” 一名弟子自嘲一笑。 旋即背负长剑径直往山上走去,其他弟子闻言也纷纷觉得有理,便也不再管顾山脚下安营扎寨的武卒。 天塌了,自有高个的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