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p>
“还以为你会说虚伪之类的。”</p>
她听的心里倏然一跳，竟然又被他猜准。不知该说他对他自己的了解，还是该说他对她了解。</p>
讪讪的笑，“天大的冤枉，我可没那么喜欢人身攻击。”</p>
他品着酒，闭了闭眼睛，鼻腔发出轻声哼笑：“平时没少攻击我。”</p>
“天大的冤枉。”</p>
简厌不认，“我哪里敢攻击佟先生？”</p>
“哪里敢？”</p>
他笑出声，听着唱片中舒缓的音乐，整个人都在一种愉快放松的状态。</p>
“你都敢明目张胆说出要拿我来发泄不满，还有什么不敢的事情？”</p>
她抿了口酒，觉得他这说的不错，她都已经坦白这点了还有什么忌惮的呢，不过是表面上的谦让尊重罢了。</p>
“你这样让我没话反驳了。”</p>
他也不回话，拇指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壁，睁开眼静静地望着她，眸色深沉似耀黑星海。</p>
若是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简厌，面对佟瑞晓这样盯着自己，必然会心里发毛。</p>
可她在这里已经半年了。</p>
与他交锋过很多次，大抵摸清他的性子。他的目光已经不会引起她的恐惧，反而会让她下意识去反猜对方的想法。</p>
她不像从前般不着痕迹地躲开，而是直视他的双眼。</p>
坦荡荡地笑：“你看着我，是想从我脸上看到什么？”</p>
“你完全可以问，没必要揣摩。”</p>
佟瑞晓：“人会撒谎，但眼睛不会，最起码做出下意识反应时不会。”</p>
“你说这种话怪让人害怕的，”她半嘲半讽地扬起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在演间谍片呢，一句句的话里有话。”</p>
“难道不是吗？你对我从来都是话里藏话。”</p>
这算彻底不装表面功夫了。</p>
像上次一般，直截了当地点出两人表面和谐恭维实则冷嘲暗讽的状态。</p>
简厌忽然松下绷紧的表情，笑了起来，打着哈，“哎呀，佟先生真是有意思。我对你哪里是话里有话？那应该叫互相尊重。”</p>
“虚与委蛇。”</p>
她的笑冻在脸上，清泠泠的声音出口句子阴而沉，“这样说话可就不好听了。”</p>
“实话从来都不好听。”</p>
他不理解，“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以为我喜欢虚假的而非真实的？”</p>
真以为他看不出她说的是假话？</p>
还是认为是联姻所以要装的和和气气？哪怕对他不喜。</p>
“你也聪明，为什么就认为我是为了你的喜欢才虚假的呢？”简厌脸上一丝笑都无，冷的瘆人，“佟先生，你好自信。”</p>
他的眸光颤了一下。</p>
无法与她继续对视，移开了目光。</p>
他说这句话，其实并非对自己太自信。</p>
他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利于她自己’，而不是附庸他的喜好。</p>
他那话的本意是：</p>
你怎么就知道装出和平的样子在对方眼中是不是更大的讽刺？</p>
或许会弄巧成拙呢？</p>
倒不如喜或不喜都真实一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