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玮怒意消减,一阵错愕。 “你们……不是在说高大人和我吗?” 宁暄枫诚然摇头。 “不是啊。” 答话之后,忍不住好奇。 “哪个高大人?” “秋璧吗?” “你和秋璧,何时成为知己了?” “这么说,外头传言,你们在府门外交换信物,是真有其事?我当时一听,还以为那是传递消息呢。” 庄娴蕙也是好奇。 “大哥哥,你喜欢高大人?” “还以知己之名,让她放松警惕,合理接近于她?” “林大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岂会由你如愿?” 一听如此,庄玮恼羞成怒,厉声否认。 “我不喜欢!” 庄娴蕙见状,急忙转言解释。 “大哥哥,你别误会呀。” “我问的是沐湛兄,他也说不喜欢我,请大哥哥分析一下……” 庄玮彻底误会了,根本听不进去,直接打断了妹妹的话。 “不用分析,他不喜欢你!” 没想到弄巧成拙,庄娴蕙满是无奈。 “你别多想,我真的在说沐湛兄。” 庄玮已经怒火中烧,发上指冠。 “不管你说的是谁,都不喜欢!” “有这闲心,多想一想家里的事,少试探我的心意!” 庄娴蕙满腹委屈,苦不堪言地分辩一句。 “我哪有?” 庄玮艴然不悦,难以心平气和地说话。 “走了走了,不与你们多费口舌。” “我去向父亲母亲请安,若知他们没有和好,唯你是问!” 说罢,扬长而去。 宁暄枫看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娘子,不由错乱了。 “娘子所言所指,原来不是小陶大人,而是大舅哥吗?” “如此高深,我实在听不出来呀,何故打这哑谜?” 庄娴蕙曲容一阵无辜,眸意几分莫名其妙。 “没有哑谜,我说的就是沐湛兄。” “大哥哥想多了。” “平时只字未提,谁知道他喜欢高大人呢?” “再说了,我明确表示,算是青梅竹马,他与高大人不过初识,何来少时情谊?” “他怎么误会的?” 宁暄枫更是困惑。 “我也不知道。” “要不,再去问问二舅哥?” 庄娴蕙神色沉闷,愁容满面。 “算了吧。” “他们一个比一个心思深重,若再误会我是试探心意,岂不更加委屈?我才不去找这个不痛快呢。” 宁暄枫又是提议。 “那去问问父亲?” 庄娴蕙撇了撇嘴,隐有几分厌烦。 “全家上下,属他心思最重。” 宁暄枫继续提议。 “那就去问母亲。” 庄娴蕙还觉不妥。 “算了算了,万一她也多想,又跟父亲起了争执,你这漫漫长街不都白逛了?” 宁暄枫听怕了。 “那先不问了吧,我还累着呢,等我恢复一阵儿,下次再问。” “不如,撮合小陶大人和许大姑娘?正好,许大姑娘身负皇命,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 庄娴蕙不明所以。 “依夫君所言,他对我有意,怎愿娶她?” 宁暄枫说出心中所想。 “我觉得吧,只要你提有要求,他定会同意的。” 庄娴蕙不敢相信。 “是吗?” 宁暄枫举棋若定,十拿九稳。 “不信你试试。” “为了你,他做什么都愿意。” 庄娴蕙深为不理解,但是信了几分。 “那等媛姐姐诚意道歉之后,我便试着撮合一下。” 想了一下,有了主意。 “趁着此事,直接给他们安排一出英雄救美,郎才女貌名动天下,有了百姓支持,他们二人成婚,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救族之恩,兼有姻亲关系,许族冷族心向如何,皇上自会顺势生疑,说不定还有离间人心的效果。” “夫君以为如何?” 宁暄枫冁然而笑。 “事关朝局,是不是该找三妹妹商量一下?” 对眸之际,庄娴蕙也是陶然。 “嗯,我想办法传递消息,询问意见。” 这时,许颖媛狼狈不堪地跑了进来,不顾下人阻拦,进门便是重重一跪。 “蕙儿,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们吧,我求求你了!” “我给你磕头,给你行大礼,只求你高抬贵手!” “只要你肯放过我的家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下,我是真的知错了。从今以后,我痛改前非,再也不缠着哥哥……不对,我应该尊称宁二公子。我定会跟他划清界限,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越界之举。” “你我姐妹之情,并非如我所言,毫无真意。我那都是装模作样,说些面子话罢了,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之所以能逃出尹司台、来到庄府,是谢卯有意为之。 这一点,庄娴蕙一看便知,并无惊奇。 “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许颖媛泪眼朦胧之中,浮现一抹惊喜。 “此话当真?” 庄娴蕙面色漠然。 “信不信由你。”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许颖媛迫不及待地点头。 “我信我信!” 说罢,连连顿首。 “蕙儿,都怪我不好,谢你原谅、谢你不弃,我真的会痛改前非的,求你一定要救我呀……” 庄娴蕙拂袖示意,简单提醒。 “嗯,回去吧,别让人抓了畏罪潜逃的把柄。” 许颖媛应声离开。 而后,庄娴蕙得了宁云溪的允许,正想施展计策,便听宫里来人传召。 宁暄枫立即担忧。 “不会有事吧?” “何故单独传召于你?” “我不能陪着吗?” 庄娴蕙游刃有余地一笑。 “夫君安心。” “想是大伯哥听说此事之后,料到是我所为,便入宫告状,借此还击一招离间。” “我早就想好说辞了,不会有事的。” 宁暄枫捧起她的手,目光坚定地落眸。 “你若有事,我绝不独活。” 庄娴蕙心生感动,唇际泛甜,投入他的怀抱。 “多谢夫君。” “世道原就艰辛,我们家更是如履薄冰。我总是会说这样的话,之所以答应结婚,就是害怕黄泉路上,无人作伴。” “父亲自有母亲为伴;皇上对大哥哥寄予厚望,他迟早成家;二哥哥心心念念,便是他的那位同窗女子;他们都会有伴,只有我,孤零零地一个人。” 话至此处,艳眸含泪,嘴角却还挂着笑容。 “夫君也会觉得,我这个想法,很自私吧?” “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所以相识夫君之后,便不再这么想了。” 垂泪之际,她隐去一分心痛,故作漫不经心地表示。 “以后,我若走了,你好好活着,知道了吗?” 宁暄枫眸色一黯,盈染泪花。 “你我忌辰,一定会是同年同月同日,除非,我先殒命。” “到时,你记得,替我好好陪着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