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洁薇笑若百花绽放,欢喜地跑进了宁云溪所在的房间。 “三姐姐,我回来啦。” 宁云溪刚练了一会儿字,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毛笔,离开书案,迎了几步。 “回来就好。” “我给你买了几件新衣裳,供你日常穿着,你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说着,主动牵起她的手,一同入座。 秋璧察言观色地会意,吩咐外头的侍女进来,有序排好,各自展开一件衣裳,示于宁洁薇身前。 “请四姑娘过目。” 宁洁薇扫视一眼,不吝夸赞。 “三姐姐眼光极好,我都很喜欢。” “谢三姐姐赏赐。” 宁云溪拂手示意。 “把衣裳都送去四妹妹的房间。” 侍女们应声而去。 “是。” 宁洁薇随手取了一个软垫,置手而上,满眼期待地一笑。 “听二哥哥说,三姐姐创新了医理,能有效快速地治愈疾病。” “我也有喉咙旧疾,你快帮我看看,该用什么药?” 宁云溪映着背后一幅杏花满园图,甘冽一笑。 “好,我看看你是什么体质。” 把脉之后,给出结论。 “你脉搏跳动无力,且非常不平稳,是厌氧菌体质,体内环境呈碱性。” “平时一日三餐,你都没有好好吃吧?” “且有活动过量的迹象。” 宁洁薇脸颊一红,低了头。 “我要保持容貌姣好、身姿轻盈嘛,自然是少吃多动了。” “那我该用什么药材,调理身体呢?” “我不光喉咙难受,有时还会头疼、心口疼,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宁云溪给她拿了药,细心嘱咐。 “你的喉咙难受,既有厌氧菌感染之故,更有冠心发作之症。” “这是抗厌氧菌的药片,不要空腹服用,你晚上睡前,用水送服一粒,三个时辰之内禁食禁水。” “另外,送服所用的水,要么当即喝完、要么弃之,恐有剩余菌群,若是再饮,复又感染。所用杯子,也要清洗干净再用。” “我一会儿去药房,给你熬一碗汤药。你的头疼,是因为缺氧;心口疼,是因为伴有冠心症状。总而言之,就是身体营养不足导致的,吃一点有营养的补药,比如红枣、枸杞等等,便可以缓解了。” 如是一夜过去, 宁洁薇神采奕奕而来,满面红光地笑着,坐于宁云溪的对面。 “三姐姐用药,堪称举世无双。” “我只吃了一粒药、喝了一碗汤,便痊愈了。” “托三姐姐的福,记事以来,昨晚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觉,没有噩梦烦扰,不必起夜,自然醒来便已是天亮了。” 见她开心,宁云溪跟着一笑。 “只要你身子康健就好。” “许多百姓难以接受创新,谢谢你,愿意给我这次机会。” 说着,话锋一转。 “四妹妹,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宁洁薇微笑点头,嫣然以对。 “三姐姐请说。” 宁云溪笑意渐收,目光凝重。 “其实我的生父,不是前督护相佟大人,母亲没有骗你,你我并非亲姐妹。” 宁洁薇猝不及防地一怔,认真思考之后,摇了摇头。 “不可能。” “我细细推想过了,母亲确实骗我了。” “三姐姐,你莫要玩笑试探,我已经认定你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绝对相信你。” 宁云溪郑重其事,完全没有玩笑之意。 “我所言不假,算计于你,只为打探消息。” 宁洁薇笑容一落,一脸失望。 “那你为何实言相告?” “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我可以继续帮你打探消息啊。” 晨曦鸟鸣,婉转清脆,宁云溪低眉垂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 “我实言以告,并非拒人千里之意,而是想要竭诚以待。” “四妹妹,你将我当作亲姐姐一样对待,我不忍一直欺骗你。” “你有所不知,推心置腹、以换真诚,是我的初心。而后经历了一些事,我发现,真心为人不屑,计策反得人心,于是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可能错了。” “直到看见舅舅一家推心置腹,给了二哥哥最大的信任,二哥哥回应,亦是真心实意。我深受震撼,满心羡慕,原来赤诚待人,可以换到真心。”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一家人,不应该存有太多算计,智谋之事只可用于自保,不可暗箭伤人。” “所以,我将真相告知于你。” “还想问你,没有亲缘关系的话,你愿意认我这个姐姐吗?” 宁洁薇认真听着,一开始,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听完之后,陷入深思。 思虑一番,继而明媚一笑,点了点头。 “亲缘与否,于我而言不重要,你永远都是我的三姐姐。” “你经历的事,昨日上街,我略有耳闻,心中深为理解。”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都是母亲不好。” “她深谙算计、漠视于你,自然令你以为,真心为人不屑,所以借用计谋、寻求捷径。” “我不会怪你,因为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宁云溪心生感动。 “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的安慰。” “你可能不知道,这些话,在我看来,稀若珍宝。” “很多人都说,是我不孝,是我敏感多思,哪怕他们真有苛待,也是我活该。” 宁洁薇愤懑不平地反驳。 “他们身在局外,只知胡说八道,根本什么都不懂。” “三姐姐切莫伤怀。” “并非你做错了,而是这个世上,像你这样真心的人太少了。” “其他家中,大多都是亲生孩子,日子常态,便是父母关心备至,孩子们被宠坏了,难免有点任性。” “推己及人,他们以为你的父母,亦是那般宠爱,且比他们的父母更加体贴,不然,怎会把你惯得恣意放纵,甚至想要远离父母?” “他们的理解方向不对,自然误解你不孝顺。” “我还听到这样的流言。” “你绝望询问,为何父亲母亲,总是意图谋害你的性命?却有人不痛不痒地评说: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莫非得了癔症?” “他们见识不到,我却非常清楚母亲的为人。” “三姐姐,世间凉薄,恶意诸多,我不愿舍你而去。哪怕做暴风雪中,一块不起眼的炭火、只暖一时,亦不忍看你对亲情寒心。” 宁云溪已经含泪凄美,一如夜空孤星,微光闪烁尽是渴望和无助。 “四妹妹,没想到你这么好。” “算计于你,是我不对。” “多谢你不计前嫌。” “多谢你愿意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