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蓉心急如焚地吩咐。 “来人,快把大公子叫回来。” 宁洁薇依旧是不信。 “大哥哥与你串通一气,嘴里怎么可能有真话?” 穆蓉轻云温柔,哄着劝说。 “你可以换着方法问呀。” “随你怎么办都行,反正我是问心无愧的。” 宁洁薇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 “那我想一想,如何提问,才能出其不意。” 思考之际,宁奉哲已经到了。 “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问罢,只见穆蓉站着、宁洁薇坐着,气氛有些奇怪,随即心下生疑。 穆蓉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样子。 “薇儿,你问吧。” 宁洁薇已经想好了问话。 “请问大哥哥,母亲知晓三姐姐,是方仁舒之女吗?” 这话问得突然,宁奉哲疑心更甚。 睨了宁洁薇一眼,又转眸看了看母亲。 仔细思索着她的问话,没有立刻回应。 穆蓉等得焦急,于是催促。 “你快回答呀。” “如实回答就行。” 宁奉哲低眸恭敬一应。 “是,孩儿遵命。” 说着,转而回答宁洁薇。 “母亲自然知晓。” “抱养之时,便知晓一切。” “否则,何故针锋以对?” “薇儿要与母亲同心,这样才懂事,知道吗?” 穆蓉一时气急,失了理智,厉色以对,一阵怒吼。 “宁奉哲!” 没等她训出气话,宁洁薇已经起身要走。 她一惊,连忙双手拉住了女儿,挽留的话尚未出口,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薇儿,你别走。” “我所言非虚,宁云溪才是骗你的,你别信她。” “母亲怎会欺骗自己的亲生孩子呀,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你二哥哥已经不要我了,母亲只有你了,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了。” “母亲知错了,你责我怪我都行,就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你若身陷虎穴,我怎么对得起你爹爹呀?” 宁洁薇使劲想要挣脱,奈何母亲铆足了劲,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放手!” 穆蓉落泪无助,颤抖着摇头。 “我不放!” “薇儿,你别走,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都想错了。” “宁婉善抓住把柄,害你不能回府,不是我找的借口。” “后来你风光回府,我也没有利用之意。” “奉哲非要给你安一个庶女之身,我训斥过他了,还为你难过了许久。” “引你见罪帝瑾王,不是我的主意,是你自己曲解了奉哲的话。” “还有……还有……” 她一边抽泣,一边回想着女儿的话,拼了命地想要解释。 宁奉哲凝视心疼,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 “我说两句吧?” 穆蓉转而又是怒吼。 “你闭嘴!”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逆子!”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宁奉哲恭顺低眉。 “母亲息怒。” 宁洁薇见状,更是误会了。 “他一向听你的话,没有你的许可,肯定不敢自作主张、给我庶女的身份,亦绝不可能加害于我。” “原来世上真有不要孩子的母亲。” “二哥哥为何不要你,我已经明白了。” “儿女皆不愿多留,你该多想一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而非一味委屈,只知道怪别人不要你。” “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 “放开我!” 她越想挣脱,穆蓉抓得越紧,委屈得声嘶力竭:“薇儿,母亲不能没有你,你不要走……” 话音未落,自门外传来一阵轻快之声:“四妹妹,我来了!” 宁暄枫随即出现,快步小跑,奔向宁洁薇。 宁洁薇欣然一笑。 “二哥哥,没想到你会来。” 宁暄枫眸色灿烂,以衣袖相隔,牵起妹妹的手腕。 “三妹妹只见书信、不闻你人,猜到你会以身涉险,便让我来救你。” “走,二哥哥带你逃出去。” 说罢,稍稍用力,直接拂落了穆蓉的手。 “放手!” 见到儿子,穆蓉先是含泪一喜,而后闻言一惊。 “不不不,枫儿,你们都误会我了……” 穆蓉想要阻止,却拗不过宁暄枫的力气,最后只能重心一偏、摔倒在地。 “枫儿!” “薇儿!” “你们别走啊,别丢下我……” 看着儿女离去的背影,穆蓉收起悲意,迅速起身,用力将宁奉哲推倒在地。 “你还有没有良心,为何欺骗薇儿?” “先前,令我痛失枫儿,是因为我们无力施救,宁云溪可以护着他。” “我勉强这么想,以为你有好心。” “这次又是为什么?!” 宁奉哲揉了一下磕在桌角、略有疼痛的肩膀,缓缓起身,远离几步而入座。 语气一转,冰冷薄情。 “她是罪臣之女,母亲留她做甚?” “由着她牵连宁氏一族么?” “利用够了,便可弃之。正好宁云溪爱收破烂,她既想要,便给了她,不是正好?” “那是一块烫手山芋,她要了去,我便能大做文章,她讨不到一点好处。” “合谋之计,有所泄露,也不碍事,她定会选择将计就计,从中谋利,借此对付宸王。” “到时,便是我与她的博弈,看谁棋高一着!” 听着他的话,穆蓉慢慢冷静下来,细思之下,只觉胆寒发竖。 “什么叫‘利用够了,便可弃之’,你只是利用薇儿?” “她的身世,是不是你透露给宁婉善的?!” “你从一开始便不愿让她回府,对不对?”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怎能这般谋算我们母女?” “你简直不可理喻!” 宁奉哲泰然处之,应对从容。 “母亲多虑了。” “我这是劝说之言。” “木已成舟,薇儿已走,母亲心想着利用,不就不会难过了?” “母亲总是误会我的意思。” “得空的时候,请母亲自省一想,二弟和薇儿何来曲解人意的性子,这是随了谁呢?” 穆蓉咬牙切齿,奈何自己的儿子,打不舍得,骂也不能狠,只能忍气吞声。 “你们一个个……都反了!” “你也走吧!” “我不愿看见你!” 宁奉哲起身,恭敬而讽刺地一礼。 “孩儿告退。” 穆蓉背过身去,不愿理会。 待他走后,只能将满腔怒意,发泄在摆设物件上,没一会儿,房间已经杂乱不堪。 勉强消气之后,穆蓉又去备礼,候在月溪府门口,等着女儿出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