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念头通达

胡一川是五年前的南江省高考文科状元，总分高达709，前后三年的文理状元中总分第一人。 教了林煜一天后，胡状元撂挑子了。 “不教了不教了，我说一句你说十句，谁爱教谁教。”胡一川很愤怒。 林煜无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刚才和胡一川疯狂抬杠，把人气疯的不是他。 胡一川“咕咚咕咚”地灌了自己一大杯凉水，勉强冷静下来，“看你怼我的样子，你心里应该已经清楚该往试卷上写什么了。” 他今天是在教林煜语文阅读理解和文综论述题的答题技巧，简单概括了一下后，他就找来了往年的真题让林煜试着作答。 林煜像是在故意找茬，参考答案是什么他就不答什么，还都能找出论据反驳。 但冷静下来后，胡一川也发现了，林煜越来越能完美地避开参考答案，精准描边，这意味着，他已经很清楚参考答案是什么了。 “我不是故意的。”林煜干巴巴地解释。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发现，想要把自己的思维调整到与出题人同频，去揣摩出题人的意图，实在是有些难度。 所以林煜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先把出题人想不到的角度排除了，留下来的基本就是参考答案了。 “反正，就到此为止吧，你高考的时候控点分，别考太高。”胡一川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太难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产生挫败感。 大概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劝学生考低点的家教老师了。 当然，胡一川兼职的这个随身家教的职位，只维持了一天半，现在他已经撂挑子了。 还有两天才是第二轮考试，胡一川不玩游戏，徐浩然早就回学校上课了，没人一起开黑。 “嗨，一起去峡谷吗？” 林煜在微信上热情地邀请两位新认识的zixuan同学。 魏子轩是公众人物，回复得比较正式：“不好意思，这两天我在准备下一轮考试，暂时没空。” 张梓萱的回复就比较随意了：“大哥你不复习吗？？？” 林煜无奈，只能放下手机，看向胡一川，问道：“你在燕京上的大学，知道附近有哪些好玩的景点吗？” 胡一川认真思考，突然灵光一闪，答道：“我带你去雍和宫烧香吧！” 去雍和宫，镇一镇你这个妖孽。 林煜一脸看破胡一川心思的神情，已读但是乱回：“好，就去故宫。” 分公司这边为胡一川调用的车是一辆低调的国产小轿车，开不进一环，故宫博物院周边也不太好停车，所以林煜今天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真的是用腿走过去的。 也还好，走在路上的时间还不如在午门外排队的时间长。 用时两个小时，林煜终于站在了太和殿前。 “影视城的假货和这里确实是不能比。”林煜客观地评价。 在影视城的时候，林煜的心境豁达得很，只觉得帝王将相都是空，珍惜当下才是真。 但是站在真的太和殿门口，历史的厚重感滚滚而来，甩到了林煜的脸上，他头脑微微发热，很想站到那金光灿灿的台阶上去，对着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豪迈地挥一挥手。 “门票60，这钱不能从出差经费里出，咱们各掏各的，一会儿你微信转我啊。”胡一川是懂破坏气氛的。 林煜的颈动脉顿时收缩了一下，头脑的温度急剧下降，恢复了平静。 他立马拿出了手机，大方说道：“都算我的，转你120。” 胡一川脸上灿烂了起来，热情地给林煜介绍起了景点。 他之前勤工俭学的时候干过一个活，给全国各地带孩子来参观燕京大学的家长讲解校园，这个活时薪比做家教还高，而且家长掏钱都很爽快。几年下来，胡一川还是有的当导游的功底在身上的。 林煜只激动了刚进门时的那一下，接下来全程很平静地在这片历经六百年风雨的宏伟建筑群中穿梭着。 今天是工作日，但不用工作的人也有很多。每走几步就能看到扶着红色宫墙拍照的游客，有不少还穿着古风服装，很是投入。 林煜却没有丝毫停留，保持着恒定的行进速度，不快，但是和周围时不时停下来拍照的游客比起来，他更像是在赶路。 胡一川很是个优秀的导游，不管是珍宝馆里文物的来历，还是后宫妃子的八卦，他都能娓娓道来，林煜没停下来过，但好像还在听他的讲解，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嗯”一声。 正常游览顺序应该是从午门进，侧门出，但林煜没按指示牌走，逛着逛着，高大庄严的太和殿又出现在了眼前。 “咦，又到太和殿啦？我跟你说，你别看电视剧里上朝都在太和殿里面，其实大臣们一年也进不了几次太和殿”胡一川还在尽职地讲解。 林煜没再“嗯”，他终于停了下来，并开口打断了胡一川，“老胡，你想看看我的演技吗？” 胡一川不解：“你要在这表演？” 林煜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把它递给了胡一川，“我走上去，你帮我拍个照。” 胡一川接过手机，熟练地开始调节镜头放大倍数。 林煜脱下了外套，把两只袖子环过腰部打了个结，衣摆垂下就仿佛古代长袍的下摆。他对着胡一川笑了一下，接着就转过身，双手轻轻掸了掸衣摆。 胡一川从手机屏幕上看到林煜一步一步地登上太和殿前的台阶。太和殿前有三道阶梯，中间的雕了龙御道是设了围栏的，林煜走的只是旁边的普通阶梯。 但胡一川却觉得手里这部一亿像素的最新款手机的镜头有问题，要不他怎么感觉看到了林煜脚底下有龙纹闪动呢。 但又觉得这手机也是有优点的，自动追焦功能就不错。林煜一直在移动，但这太和殿前的焦点，一直在他身上。 林煜终于登上了最高一级台阶，他转身的时候，衣服下摆随之飞扬起来。 破手机的镜头又有问题了，明明是件黑衣服，拍出了一片金光来。 阳光被太和殿的五彩琉璃瓦打扮得很华丽，也不知光线经过了怎么样的折射，反正都汇集到林煜身上去了。即使是从手机屏幕上看，胡一川还是觉得现在的林煜太晃眼了，他不敢直视。 “朕今日”林煜缓缓开口。 胡一川只觉得腿有点软。并且他觉得自己这时候手里不应该举着这个手机，他应该拿一根二尺长的木头柄，柄上接二尺长的马尾。 “退位啦！”林煜语气一变，十分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