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轮考试

北戏的校考有三轮，淘汰制，每轮都会筛人，三轮全部通过，才能拿到艺考合格证。 今年表演专业的报名人数将近一万，最终却只录取八十人，不到百分之一的录取率，竞争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第一轮是筛人最猛的，要淘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考生，林煜却对第一轮完全有信心。毕竟这一轮主要是看脸。 也不是所有的考生都重视校考，有的人纯粹是抱着“万一评委瞎了”的心理来旅游的，所以第一轮考试很简单，十人一组进考场，轮流坐自我介绍，再分组合作一个指定小品，总时长控制在20分钟以内。 这一轮筛掉的人，包括但不限于以下类型：长得对不起观众、说话嘴里含糊不清、当众殴打评委。 林煜在候场区的时候，就亲眼看到了一个长得跟李逵赛的哥们儿，指天大喊着“不录取我是你们的损失”，被四个保安拖走。 林煜对李逵的长相没有意见，但他觉得堂堂北戏，承受得住这样的损失。 接近中午，林煜等得有点饿了，一个男生举着一个写着“第6考场”的牌子走到候场区，对着小蜜蜂扩音器喊道：“1221到1230号考生准备了。” 林煜是1222号，他淡定地告诉胡一川可以去学校外面的餐馆排号了，然后灵活地在人群里穿梭，走到了“第6考场”的牌子下面。 “师兄好，我是1222号考生林煜。”林煜把自己的准考证递给举牌子的那个男生。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维持考场秩序的志愿者都是本校在读的学生，嗯，就算是北戏的学生也得攒实践积分。 那个男生接过林煜的准考证，快速一扫就把证件还了过来，友善地一笑，“祝你考试顺利。” 十个考生很快就都过来了，这一组是男多女少，男生有七个，女生只有三个，和考生的总体男女比例正好相反。 十个人按考生号的顺序排好队，林煜观察了下同组的这些考生，颜值都在平均值以上，其中1227号考生只比林煜差一丝丝，而且看上去挺眼熟的，应该不是素人了。 这几个考生都还挺紧张的，在考场外面还不停地深呼吸，也就林煜和1227号挺平静。 不一会儿，考场大门打开，上一组的考生走了出来，就没一个是表情轻松的。站林煜后面的1223号还想拉个上一组的考生问问情况，就听到考场里传出一句洪亮的“下一组考生进场”。 “考官好。” 十人进入考场，整齐地向考官鞠躬问好。 考官是两女一男，两个女老师都三十多岁模样，都可以称得上是气质美人。那个男考官却是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是标准的对不起观众的长相。 但是男考官面前的名牌上赫然写着“李振玉”三个字，没人敢说他不配坐在这里。 李振玉长得不行，声音却很行，他在北戏教了二十多年台词课，他的学生，包括配音专业成人进修班的学生，出了很多配音界的大咖，他本人更是权威级的人物，从动物世界到哈姆雷特，没有他不能配的。 “从1号开始，依次做个自我介绍，限时30秒。”李振玉淡漠地开口。 他的声音圆润好听，却极有压迫感，林煜算是知道上一组考生为什么表情都不轻松了。 李振玉是出了名的高标准严要求，第一轮考试总的通过率是十分之一左右，但李振玉的考场，可能只有二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各位考官好，我叫马婷婷，来自” 1221号考生是个长相甜美的女生，论颜值的话在众考生里也排得到中上，但显然心理承受力不是很好，说话虽然没磕巴，但语速快得像背后有狗追她一样。 如果是在别的考场，这个女生的表现可能会好些，还是有很大概率通过这轮考试的，但碰上李振玉，她基本没戏了。 女生自我介绍完，三位考官都微微摇头，女生也把考官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神情更加黯淡。 第二个就是林煜，他丝毫没有被来自李振玉的压力和前一位考试的发挥失常影响，很自信地开口：“各位考官好，我是1222号考生林煜，来自南江省田城市，今年18岁，身高是181公分，体重72公斤。” 考官们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但林煜说到体重的时候，李振玉右手边的女老师抬头看了林煜一眼，神情略带诧异。 林煜的身高体重在普通人里面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了，但上镜至少胖十斤，所以艺人都有着更严格的身材管理，简单说，演员都瘦。 像徐浩然，身高和林煜差不多，但为了上镜好看，他的体重长期控制在65公斤左右，比林煜轻了十几斤。 不过林煜就算上镜也并不显胖。在这方面他是天赋型选手，不仅吃不胖，而且身上肌肉很紧实，不脱衣服的话，别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肉长在哪里。 那个女老师是教形体的，所以听到林煜的体重后有些惊讶，但看到林煜身材保持得很好后，她也没提出疑问。 后面的考生依次做自我介绍，状态都比1221号好一点，至少语速都正常，但从考官的反应看，后面这几人里也没有能通过的。 “各位老师好，我是1227号考生魏子轩，今年19岁” 终于又来了一个大大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李振玉还是没反应，那两个女老师却都终于又点了点头。 林煜听到魏子轩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看上去眼熟了。 这哥们儿就是之前林煜和徐浩然聊天的时候说到的那个文化课考三百分出头，没过分数线的反面教材。 一年前，魏子轩还是国内最火的小鲜肉，去年他报了京影，艺考成绩还是全国第二，各大媒体好一顿炒作。 不过高考成绩公布之后，他就受到了群嘲，这一年一直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据说是在闭关学习高中知识。 而林煜一开始没认出来魏子轩也挺正常的，毕竟这哥们去年最后公开亮相的时候还是粉红色头发的，现在确是清清爽爽的黑色寸头，看着很低调。 硬算起来的话，林煜和这位魏子轩还有一点关系。魏子轩也是天乐传媒的艺人，他四年前以练习生的身份出道，和曹新杰还算是队友。 那个团糊穿地心，不提也罢，魏子轩的名气倒是靠自己的实力硬闯出来的。他高考失利闭关后，一个本来属于他的综艺常驻嘉宾名额就落到了曹新杰身上，这才让曹新杰的事业有了起色，也就有了辞演慧闵太子的事情。 虽然这关系扯得很远，但确实可以说，没有魏子轩高考失利的话，林煜也没机会演慧闵太子。 当然了，林煜也不会因为这点扯得很遥远的因果去感谢魏子轩，顶多是在心里默默地祝他今年高考顺利。 十个考生的自我介绍很快都结束了，李振玉再次开口：“接下来是分组表演，你们有三分钟时间准备，角色自行分配。” “2号，7号，9号，你们三个是剧本一，3号” 这个环节的分组显然不是随机的。林煜和魏子轩不必多说，水平和其他考试不在一个层次，1229号考生是个高挑的女生，是剩下八个考生里表现最好的，如果说这一组十个考生里除了林煜魏子轩还有第三个人能通过的话，就是她了。 剩下的七个人，如果不是接来了表现逆天的话，就都是一轮游了。 林煜他们分配到的剧本是经典小品《卖拐》的节选，人物有三个，大忽悠，大忽悠媳妇，老范。 “两位，你们先挑角色吧。”魏子轩笑眯眯地抢先开口。 林煜没和他客套，准备时间就三分钟，把台词都顺一遍都不一定来得及，可没功夫你推我让。他果断开口：“我演老范。” 嗯，我这么老实本分的人肯定是演老范啊，大忽悠什么的，完全不符合我的人设。 魏子轩笑容不变，“那好，那我就演大” “我演大忽悠。”那个女生却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让我们先挑角色，现在不会要反悔吧？” 女生的想法很简单，她刚才虽然发挥正常，但通过的概率依旧不高。所以这个环节她的表现要亮眼一些才行。 大忽悠媳妇这个角色本来就戏份不多，她也很难演出亮点，所以她决定上难度，反串出演大忽悠。 魏子轩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但毕竟是他自己要充大度，把话说在了前面，所以这时候也只能认了，他勉强维持住笑容，说道：“好的，没问题，那我们赶紧开始排练一下吧。” 准备时间是真的很短，但好在三个人对这个经典小品都还算熟悉，总算赶在李振玉喊停前把台词都对了一遍。 “停，剧本三先开始吧。”李振玉开口。 拿到剧本三的那个小组是自我介绍时候表现最差的几个人，基本没有希望。小组里四个人，有两个已经放弃了，只是机械地照着剧本念台词，而另外两人倒是还想拼一把，可惜用力过猛，一个人破了音，一个人疯狂吃栗子，总之，这个小组的表现很一般。 李振玉稍稍露出失望之色，能力不足还能进步，心态不好就很难改进了。 “剧本二开始。”李振玉甚至没有评价下这个小组的表演，就直接喊了下一组开始。 这个小组整体表现要好多了，至少流畅地把小品的片段表现了出来，三个人都没什么失误。但也仅仅是没出什么错而已了，想要通过这第一轮考试，还不够。 李振玉没开口，他旁边的女考官还是点评了下这组：“你们三位还不错，优点我就不说了，我提几个小问题。三号，你的逻辑重音有一些小问题。四号，你的形体有些太夸张了。十号，你要注意下长台词的停顿。” “谢谢老师的点评。”三人整齐地鞠躬。 接下来就是林煜这组。林煜犹豫了一下，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把剧本放到了一边。 以他现在的记忆力，读过一遍的台词自然能牢牢记住。他犹豫是因为在考虑要不要出这个风头，他很快想通，自己又不是哗众取宠，而是真的有这个能力，那么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1229号考生深吸一口气，摒除一切杂念，指着林煜道：“走两步，走两步，没病走两步，走！” 你别说，一开口，大忽悠老师的那个味道还真就出来了。 林煜顺着她的手势，开始绕圈走路，嘴里也念叨着老范的台词：“行行，走两步，走，走” 考场时间有限，所以出题组也只截取了这个小品中间部分的一段。不过林煜他们三人可以说是完美地复刻了三位老前辈的这个经典作品。 林煜全程脱稿，虽然是个高大帅气的少年，硬是演出了老范“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气质，而反串的魏子轩和那个女生，也是完全放下了包袱，展现出了人物特色。 李振玉的神情舒缓下来，问道：“好，很好。二号，九号，你们两个以前都有过演艺经历吗？” 他没问魏子轩。他已经认出来魏子轩了，对他的表现没觉得意外。 林煜如实回答：“我在影视城当过一段时间的群演，还演过一个有台词的角色。” 那个女生紧接着答道：“我从小就喜欢表演，参加了我们当地的市青少年话剧团。” 李振玉听了两人的话，微微点头，笑道：“嗯，不错，你们回去等通知吧。” 那个女生明显松了一口气。李振玉这话的意思，虽然不能保证她通过了这一轮，但至少说明还有希望。 “谢谢老师。”三人同样整齐地鞠躬致谢。 十个人走出考场，和上一组不同的是，这十个人里面有三个面带笑容的。 “两位同学，加个微信可以吗。”出了考场，那个女生对林煜和魏子轩道。 “好啊，我叫林煜，双木林，火字旁那个煜。”林煜爽快地答应。 “我叫张梓萱，木辛梓，萱草的萱。”女生也再次自我介绍。 在考场的时候，林煜倒是记住了她名字的读音，现在终于知道了是哪两个字。 子轩，紫萱，各种zixuan，这还真是这一代父母给子女取名的最爱。 魏子轩只是微微迟疑，就也拿出手机，不仅加了张梓萱，还顺便加了林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