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场

黑子是秦正养的狗。黑子不是黑狗，是一个可爱的纯白色京巴。 至于为什么给白狗起名字叫黑子，这就得问秦正了。 “呃，那年秦老师去客串了《无穷》，收到了很多负面评价，然后他就养了黑子。”徐浩然为秦正代言，说得很委婉。 《无穷》是影史上的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用简单的文字概括，就是请最大牌的演员，做最烧钱的特效，拍出最烂的成片。 那也是秦正的人生转折点。从那之后，他开始养狗，并且绝不去任何影视作品客串。 哦，对了，拍《无穷》的那位传奇导演，长相比较朴素，肤色偏深。早些年刚出道的时候，同行也管他叫“黑子”。 巧合，纯属巧合。 徐浩然跟黑子很熟了，可以尽情扒拉狗头。冬天气候干燥，有静电，黑子很快就收获了一个蒲公英发型。 林煜是猫党，对狗不感冒，但对京巴这种长毛小型犬也不讨厌。在徐浩然的热情邀请下，也加入了撸狗的行动。 暂时没戏的两人，撸着狗，聊着天，愉快地度过了一个上午。当然了，林煜没忘了正事，他戴着耳机，顺便学了半天英语。 中午依旧是盒饭。两盒菜一盒饭一盒水果一份汤的高端定制版盒饭。如果群演也是吃这种盒饭，那秦正就看不到林煜身上的惆怅气质了。 林煜大快朵颐，徐浩然在一边唉声叹气。他是易胖体质，偏偏戏里又有很多吊威亚的动作戏，所以他只能嚼着沙拉，看着林煜吃掉了两人份的饭菜。 “煜哥，我跟你们吃不胖的人拼啦！”徐浩然恶狠狠地说道，接着继续往嘴里炫冰草。 冰草，一款没味道没口感，只会出现在减脂人士食谱，连黑子都不吃的蔬菜。 这东西，平时还能忍，但对面坐着一个哐哐造红烧肉配大米饭还不胖的人的时候，徐浩然忍不了了。 林煜秉承着多吃饭少说话的原则，对徐浩然送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和清澈的人交朋友很简单。虽然才相处了半天，但两人已经处成了铁哥们。 下午有徐浩然的戏，他早早地去化妆准备了，林煜也回了片场，继续坐在秦正边上，一心二用，一边听着秦正给演员讲戏，一边在手机某粉红色软件里学着数学。 英语和数学这两门，林煜都是从头开始学，但好在进度飞快，别人学东西是一砖一瓦地建房子，而林煜更像是组装板房。 可能是两世为人的缘由，林煜发现自己的脑力要比之前强大得多，记忆力方面几乎能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更是可以做到一心二用。 举个例子，把人的大脑比作手机的话，普通人可能是3g+32g的运存，而林煜现在则是16g+512g，学数学和听秦正讲戏，最多分别占据2g的运行内存，林煜可以轻松地分别运行这两个进程。 所以林煜现在根本不急着背自己的台词，根本不用背，看一眼就忘不了了。 “咔！齐王情绪不对。你面前的人是你的至交，不是你的仇人，你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秦正又一次拍了桌子。 秦正在片场是个很暴躁的人，而今天演男二号齐王的演员一直没进入状态，这一段戏已经ng了第六遍。 要不是面前的拍摄装备太贵，秦正已经想砸家伙式了。 “对不起秦导，对不起大家，我再找一找状态。”演齐王的程磊向众人道歉。 程磊今年三十一岁，演过很多戏，形象和演技都不错，但就是不火。他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如果《风起金陵》这部戏他演不好，以后就更难出头了。 平常他的表现都不错，ng也不多，但今天这场戏是齐王认出一直辅佐他的谋士林言是他少年时的至交好友，有一个情绪的大爆发。 程磊为这场戏做了很多准备，但可能就是因为心里太重视这场戏，导致了过分紧张，今天他的状态一直不太对。 “齐王林言先下吧，程磊，我给你半天时间，你好好找找状态。”看在程磊之前表现还可以的份上，秦正压下了火气。 “统筹，看一下金殿这个景今天还能排哪场戏。”秦正道。 剧组拍戏不是按剧情推进的时间顺序这样排的，一般都是同一个取景的戏份一起拍完。像金殿这种场地灯光死贵死贵的场景，就更需要紧凑安排拍摄计划了。 “有两场，一场是赵王和齐王辩论，一场是梁帝和太子对峙。”统筹很快答道。 秦正的剧组一般不让演员请假，所以人挺齐的，临时更换拍摄计划倒也来得及。 “程磊今天状态不好。”秦正先自言自语了一句。 “小林，你的词背下来了了吗？”秦正转头问林煜。 “秦导，我没问题。”林煜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答道。 “好，下一场就拍你的戏，你现在赶紧去化妆。”秦正做出了决定。 “好的，秦导。”林煜把手机上还在播放的四年级上册数学的教学视频点了暂停，然后往更衣室走去。 说是化妆，其实主要是换衣服和戴头套。换的是张图图压箱底的那套太子朝服，也是就三分钟就穿戴整齐了。 粘头套稍微费时间一点，林煜就把剧本又拿出来翻了一遍。然后就闭上眼睛开始酝酿情绪。 “好了，去吧，别紧张，你是新人，ng几次不算什么。秦哥要骂你的话你也别在意，听着就行，别往心里去。”张图图拍了拍林煜的肩膀道。 林煜睁眼，没有接张图图的话。 此时他身上的气势已经变了。只是一瞬间，他就从现代少年林煜，又变回了异世界的那个天潢贵胄。 不对，不一样，此时的气势，还远胜曾经的废柴皇子。 “第四十七集第六场，一镜一次，action！” 场记板清脆的声音响起。 “宣，太子上殿！” 林煜双手微提下襟，正身，一步一步稳稳地踏上金殿前的御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