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已经是腊月廿八，明日就是除夕了。 秦云何早早起来收拾好给老师的年礼，又带上顾先生爱吃的菜团子、腌菜和酒酿，打算去看望老师。 想到柱子跟自己一样昨日刚回来，秦云何便没找柱子来驾车，而是找了以往常雇的牛车车夫。 马车碌碌，很快就到了县城。 这一次来，秦云何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又有些紧张。 他虽然没跟老师提过，但老师肯定知道金标案了。 虽然大家都说这个案子办得很漂亮，但是他还是更在意老师怎么看。 抬手拍了拍门，很快碧松就开了门。 没等碧松开口秦云何便先拱手施了个礼：“碧松大哥。” 这次碧松一点都不意外，呵呵笑道：“秦郎君来啦，先生等着呢，就知道你这两天就要来了。” 秦云何将带来的年礼拿下来，跟着碧松往里走。 “师兄捎信儿回来了吧？他可能明日才能到家。” “不用捎信儿也想到了。之前就说年前事务有些多，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回来。” 碧松又假装悄声的说：“秦郎君办的那案子先生都知道了，这几天高兴着呢。” 秦云何一听心又怦怦跳，更是紧张了。 两人一路走到内宅，到了书房门口碧松压低声音说：“你自己进去。” 秦云何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便看着碧松自己退下去了。 稍微整了整衣衫，秦云何轻声迈步进了屋。 顾先生正在书案前低头摆弄什么，感觉到有人影进来，以为是碧松。 “也不知云何今日来不来，这些小子们如今都出息了，忙起来啊……” 虽然知道老师平日肯定惦记着，可是看到老师背后如此念叨，秦云何还是眼中酸热。 “老师……” 顾先生猛地抬头：“云何！” 秦云何放下年礼，深深一揖：“老师，学生回来了，老师一向可好。” 顾先生过来拍拍他：“好，为师挺好的。快，来坐下。” “昨日到的？” “是。我这边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师兄说他大概明日能到，若是时间来不及……可能就不回来了。” “唉，他之前就让人捎信儿了，说近来公务有些多。嗨，不说他了，让他忙去吧。” 顾先生轻轻拍拍秦云何的胳膊：“为师听说你办的那案子了，办得不错。合该如此才对得起推官二字。” “都是老师教得好。” “诶——”顾先生语调上挑止住他的话，满是赞赏的道：“是云何自己争气。 那个案子我了解过了，你刚刚到任就碰上这么复杂的案子，若不是殚精竭虑，不一定能办到这个程度。” 师生俩又从案情细节，聊到厅衙一众属下，聊到各自近况。 聊了许多许多，直到下午，秦云何才跟老师告辞离开。 等秦云何回到家，一进屋就看到玉哥儿正拿着个样式新奇的灯笼给如意展示。 “玉哥儿。” 玉哥儿猛然听到先生叫自己，一抬头顿时眉开眼笑。 “先生你回来啦。” 玉哥儿似乎想过来抱抱秦云何，但却生生止住了。 许久不见的小弟子退身站好，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的给秦云何施了一礼：“先生。” 秦云何笑了一下，摸摸他的头，道：“怎么这般客气了。” 玉哥儿直起身，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客气。许久不见先生，应该好好见过先生。” 秦云何拉着玉哥儿坐下。 “这是个什么灯，样式挺好看。” “二叔说是南方的样式，找了人仿着做的。先生，你在府城可好吗？听三叔说你们到了那里就办了一件大案子，忙了好久。” “我都好。那案子也多亏了有你三叔帮着忙活呢。” 玉哥儿偷笑：“三叔说他做了什么，我爹还说三叔惯会夸大，他不添乱就不错了。” “哈哈。”想起当时玉哥儿极力劝他带上李敞，秦云何有些感慨的道：“子高真真正正帮了不少忙，这确实不是他吹。” 秦云何又问了问玉哥儿的功课，抬眼看到一旁是玉哥儿带来的年礼，心里有些歉疚。 这一年他都没什么时间给玉哥儿上课，总不能一直这么耽误着玉哥儿吧？ “家里又给你请先生了吗？日后老师可能没时间给你授课了，别耽误了学业。” “家里请了个夫子给我和堂弟妹们讲课。不过夫子是夫子，先生是先生。我跟爹娘说了，等有机会，还是要跟先生上课的。” 秦云何有些惆怅的摸摸玉哥儿的头，又欣慰又惭愧。 玉茹一会儿从外面进来，看见秦云何已经回来，道：“阿问你回来啦。上午陈二来找你玩呢，你要不要过去？” “嗯，要过去。本来我也是打算等会儿过去找他呢。” “你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难得回来，秦云何也想多陪陪玉哥儿和如意两个小家伙。 “要！”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于是秦云何一手牵了一个出了门。 一进陈二家秦云何就闻到一股有些甜的药香味。 等一挑帘进去，味道更浓了。 “嗯？这是什么味儿？” 陈二听见赶紧从里屋出来：“阿问你回来啦！快进来。” 他俩也这么久没见了，上次回来秦云何天天应酬也没怎么跟陈二玩。 陈二笑呵呵的想拉秦云何坐下：“上午想找你去镇上呢，忘了你要去看望顾先生了。” “这是什么味儿啊，还挺好闻。” 玉哥儿和如意小孩子早已经不客气的跑进药味飘出来的内屋。 一进去就齐声道：“哇。” “是蜜丸的味儿。”陈二领着秦云何也进去：“芸娘帮药店做了些蜜丸。” 玉哥儿和如意俩小孩儿好奇的凑近了去看蜜丸，秦云何赶紧嘱咐道：“玉哥儿、如意，这是药丸，要入口的，不要用手碰啊。” 看玉哥儿和如意听了话自觉的离得远了点，秦云何才继续道：“帮药店做的？为何不自己做些售卖？” “蜜丸成本高价格贵，寻常人家用不太到。芸娘帮药店做，收个工费。” 秦云何顿时就想到了关窍：他们种的草药都要几年才能收获，如今一家三口若只是靠陈二做短工，还有芸娘做饼饵，收入有些太微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