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范峥送走了,秦云何终于松一口气。 秦母见儿子这样,也知道他肯定是很为难,不然以儿子的性子肯定不会推脱。 “听娘的,这事你甭管了。你又不是这里的官,更不是县太爷的上官,没得让人觉着你没眼色。” “嗯,我知道了娘。” 他如今也确实管不了,就算他娘不说,他也没法管。 幸好送走范峥后,确实再没有人上门。 毕竟秦云何回来的低调,暂时也就只有同村村民知道他回来了。 秦云何每天就是跟妻女母亲聊聊天,教女儿念念三百千,也是颇得意趣。 这日午后,秦云何午睡刚起,正跟玉茹说着话,就听见门外传来急吼吼的呼喊,由远及近。 “先生——先生——” 院中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秦云何听出是玉哥儿的声音,起身就要去迎,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然后一个小身影就从外间飞扑过来。 “先生——呜呜呜——” 秦云何一把接住冲过来的玉哥儿,笑得无奈。 “好了好了,哭什么。” 玉哥儿哭了几声就止住了。只是还蹭在秦云何怀里,不肯出来。 明明玉哥儿和范弘只差一岁,范弘整日沉稳的像个小老头,玉哥儿却总是天真烂漫。 秦云何伸手抹了抹他的泪,玉哥儿自己也不好意思的伸手抹着刚才掉出的几滴眼泪。 玉茹见玉哥儿抹了一脸又是泪又是汗,笑着起身道:“你俩别抹了,我去盛点水来给玉哥儿擦洗一下。” 玉茹起身去倒水,出了门才看见李效站在外面,显然是在等自己儿子跟老师叙完离情。 “李大爷,你也来了,快请进。阿问,李大爷来了。” 秦云何这才知道李效也跟着来了,赶紧起身相迎。 “李兄快请进,请坐。” 李效进屋笑道:“这小子非要大中午跑来,我实在不放心就跟来了。” 玉哥儿也不管自己爹,只是赖着秦云何道:“我日日都盼着先生回来,先生回来怎么也不让人去叫我。” “你师娘说你三天两头的就跑来,我想着就是不让人去叫你,你没两天也就来了。你看,你这不就来了。” “我上午才听说先生回来了。这几天天热,爹娘不让我往外跑我才来的少了。要是知道先生回来了,我早就来了。” 李效听儿子这么说给气笑了:“臭小子,爹娘怕你中暑,你倒怪爹娘拦着你见先生了。” 秦云何也让逗笑了:“这样热的天儿,先生也怕你路上中暑啊。怎么不等太阳落一落再来。” 玉茹拧好了帕子递给秦云何,秦云何接过来给玉哥儿擦了擦脸。 李效在一边摇头:“秦先生不知道,玉哥儿这几个月天天背《大学》,天天盼着先生回来,一听先生回来了,一时都等不得要往外跑。” 自己离开这么久,玉哥儿竟然还想着背书,秦云何有些意外:“你自己背《大学》了?” 玉哥儿眼睛亮亮的看着先生点头:“我背完了!” 秦云何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想让表扬一下,于是挑挑眉顺口问道:“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 “身有所忿,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玉哥儿仰着小脑袋一脸骄傲。 秦云何顺势夸奖道:“不错,玉哥儿进步不小,背得很熟练。 玉哥儿如愿得到先生的夸奖,更开心了,又缠着秦云何问东问西问了许多事,直到如意午睡醒了来找他玩。 两个孩子跑到一边叽叽咕咕研究秦云何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 李效也有一搭无一搭的跟秦云何聊着:“秦先生如今回来,想来是已经领了职缺了?” “领了,是许宁府的推官。” “许宁府啊,那岂不是来去十分方便。” 玉哥儿听见这话,赶紧又凑过来:“先生,许宁府在哪里,很近吗?” “很近,一天就能到。” 玉哥儿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那我是不是就能经常去找先生玩了?” “是,只要你想来随时可以来找先生。” “那我能住在那儿吗?” 李效被儿子气笑:“臭小子,爹娘不要了,只要先生是吧。” 玉哥儿知道秦云何当官的地方离得不远,也不纠结这事儿了,嘿嘿笑着跑开。 李效又问道:“秦先生何时赴任啊?” “三个月后。” 李效想了想道:“我之前听人说,最近曲山附近不太平,先生若要去赴任,还是尽量离那边远点。” 秦云何心里一跳:“曲山附近出什么事了吗?” “据说是有劫匪。其实按说那些劫匪应该是不敢劫官员的,但是如今秦先生还没有到任,又无差吏随行,就怕那些劫匪不开眼。到时候先生绕开那里就好了。” 秦云何知道曲山,前世四哥就是从曲山出的事。 “李兄可听说曲山那边可出过人命?” “人命……倒是没听说。一般来说,劫匪劫财,大概率不会轻易杀伤人命,毕竟不出人命,官府说不定睁一眼闭一眼,一旦伤了人命,那必然就要经官了。” 没有杀伤人命吗? 李效看秦云何陷入沉思,赶紧道:“秦先生也别太担心,到时候绕开就好。话说,其实今日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秦云何听李效这么说,便也不再想那些事,问道:“李兄请说。” “有几个朋友想请秦先生吃个饭,拜托我问一下秦先生。” 秦云何想着李效做事是靠谱的人,定然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于是应道:“没问题,李兄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