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正在和玉茹商量着乡试时带什么干粮，玉哥儿清脆的童声从外面传来。 “先生——” 秦云何出来就看见玉哥儿拎着个袋子从外面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他爹李效。 还没到给玉哥儿定好的上课日子，所以师生二人自科试后还没见过面，秦云何乍然见到玉哥儿很是惊喜。 “昌玉，你怎么来了。” “先生，我跟爹爹给先生送参来……” 说着玉哥儿就把布袋给秦云何，秦云何打开里面是一只人参，赶紧对李效推却道：“李兄，这太贵重，玉哥儿的束修我已受之有愧，怎好再收这些。” 李效则道：“两码事，秦先生不要推却。这是玉哥儿做弟子的孝敬老师的，可不是我给的啊。” 玉哥儿也道：“先生，这是我特意跟祖母要的，祖母有很多，我要了一根不大不小的。” 乡试天数过多，确实有条件好的考生会准备参片提神，但其实大多数考生是用不到的，秦云何自然也没想过准备参片。 “玉哥儿自己留着吧，先生用不到……” 玉哥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坚持往秦云何手里塞：“三叔说考科举要好多天，要吃参片才能考好。” 秦云何失笑，要不是李效在旁边，真想脱口而出别听你三叔的。 “李兄，这……我用不到啊，我带够干粮就行了，哪有那些讲究。” 李效笑着道：“那你可别跟我说，这是玉哥儿给你的，你说动他就行。” 玉哥儿则还在坚持不懈的往老师手里塞，秦云何无奈，最后只得收下。 “那人参是玉哥儿给你的，这才是我给秦先生准备的。”说着，后面管事将一个包袱递过来。 李效将包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介绍给秦云何。 “我家二弟去南方的时候听说这种毡布又保暖又隔潮，南边的学子常用它做号帘和铺垫，他便带了不少回来，正好带给先生两块。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图个这个单层，好进场。” 然后又指着两个香包道：“听说考试时有时运气不好会碰上臭号，有考生因为这个发挥失常。这个香包是一个老郎中用各种药材调配的，据说提神醒脑除恶臭非常不错，有考生考前专门去找他配。年前家里人请郎中的时候顺便让他给调配的，不值什么钱，反正先生自己也得准备，索性就带了两个来。” “这实在受之有愧，我教玉哥儿也不过一年，后面因为要考试怕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上课。” “秦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对玉哥儿的用心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些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只是想着你这里找起来麻烦，家里边有就带了些来。” 人参都收了，秦云何知道这个也推拒不了，最终只得将所有东西都收了下来。 “其他所需之物秦先生都准备的如何了？这乡试可是大事，你又是第一次，若是少带了什么到时候可就不方便了。” “嗯，我也是正在准备中，老师提前给我写好了乡试所需物的单子，让我照单子逐样准备。” 李效听他这么说才一副放心了的样子，道：“顾先生是有经验的，他列了单子那想必是全的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李效便留下玉哥儿自己先告辞回去了。 虽然还没到开课时间，但是玉哥儿既然来了，自然要查问一下他的功课。 玉哥儿也是有备而来，见老师要查问功课，就将自己练的字和抄的书都拿了出来。 “先生你看，自你去考试，我就每天都练一篇字。” 玉哥儿按顺序将带来的字一张一张摆在书案上。 秦云何看过发现，虽然才两个多月，玉哥儿的字却明显有了进步，忍不住夸了自己学生几句。 玉哥儿很得意，又主动要求自己老师抽查他的其他功课。 秦云何看学生这样积极，便又从三百千里抽查了几段来问，玉哥儿都背的很熟练，看得出来真的有用功。 秦云何对此很满意，跟玉哥儿约好三天之后来上课才送他回去。 除了李效带来的号帘香包之类的东西，乡试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 因为考试每场要三天，这三天都不能出来，所以要备好充足且好保存的食物。据说每年都有考生会因为食物放得久了吃坏肚子影响考试。 乡试为了防止作弊，进场前所有物品都会被打开查看，若带了饼团馒头之类的也都会被掰开。 最后一家人商量好了带些米、咸菜、番薯干和切开的烧饼，反正也要被掰开，索性提前将烧饼切开，检查起来也简单些。 一个是不容易坏，再一个进场的时候方便查看。 再带上风炉、小锅，可以自己煮一点米粥。 另外就是准备晚上答题所需的灯烛、铫子之类的，毕竟有两个晚上呢。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笔墨纸砚等自然都是提前备好的，李效送来的人参也提前切成了片。 考篮也是专门去镇上找人做的，轻便结实，这样一应所需之物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装进考篮只等考试那天了。 考篮准备完毕后，秦云何特意又去县城跟老师汇报了一下准备情况，顾先生检查后觉着没有什么疏漏才让他他放下心来。 顾先生难免又问了问他的功课，觉着没什么问题，只嘱咐他一些考试的忌讳一定要记得。 “你这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中了更好，中不了也不要紧，就当一次历练了，不要有压力。” 到底还是看出秦云何有些紧张，顾先生忍不住出声安抚他。 “是，弟子明白。” 告辞了老师，秦云何又去见了许久未见的冯卓。 因为听顾先生说冯卓也被家里人逼着去参加乡试，之前说了要跟秦云何一起出发。 “云何，你不知道我多苦啊。” 见到冯卓的时候，他正被家里人拘在家里愁眉苦脸的苦读：“我都几个月没有出去玩过了，今年连踏春都没去。唉——” 秦云何知道，冯卓一直志不在功名，他一心想做个逍遥员外，奈何家里人一直希望他求取功名。 “那你起码先去试一试，万一中了也是好事，就是不当官，做个举人也不错。若是没中，起码你也试过了，家里再说你也有话回不是？”秦云何也只能这样劝他。 “你不知道，我表哥最近要去南方贩货，我都说好了让他带我一起去，也能长长见识。” 这个秦云何倒是知道的，他倒也不是喜欢经商，他就是愿意到处游山玩水。 上一世冯卓跟他表哥去南边玩，后来心血来潮跟着贩了些稻米，却运气很好，赚了很大一笔钱，然后置了许多田地。 从那以后，他家里人再催他考试都催不动了，他将田地交给家里，自己就到处游玩，过得好不快活。 这还是秦云何无意中遇到别的同学，听他们说的。 “长见识也不用着急啊，你表哥又不是只去这一次。等考完乡试再去也不迟啊。” “唉——能怎么着呢，也只能这样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