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和王涛还没有坐好,张明就已经拿起一块排骨扔到嘴里。 他一边嚼着一边对两人说:“不好意思,我的肚子有点饿了。” 王涛笑笑:“没事,你先吃吧,谁先吃谁负责想办法啊。” 张明连忙停下来:“王队,你这样说,我就不饿了。” 王涛开始倒酒,他对张明和四爷说:“不说案件了,咱弟兄三个随意唠唠,来,先把酒干了。” 把酒喝进肚里,四爷马上感到胃里一热,他心想,这个酒度数还不低啊,连忙拿起筷子,夹了几个花生米扔进嘴里。 王涛也吃了一块排骨,他随口说道:“四爷,咱弟兄们关系不错,今天说点知心话。” “我听说你有大领导罩着,来我们这儿就是镀金的,等实习期满了,就会提拔你,对吗?” 四爷满脸无奈:“你们怎么老这样说啊,我真的什么领导都不认识?” 张明看来是真饿了,他嘴里塞的满满的,说话都不很清楚。 “四爷,你也别瞒着我们,其实大家都清楚,肯定有人罩着你,不然的话,你都被调查几次了,总能化险为夷,这绝对不是偶然啊。” 四爷有点迷茫:“是的,我也有点奇怪,总感觉我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我进入公安还没一年,只是一个新手,你俩都是老刑警了,给我讲讲你们以前办案的经验,让我也学习学习。” 张明笑道:“什么老刑警,就是一个老兵罢了,我刚上班的时候,人们都说刑警队容易出成绩,我当时找人通融,终于分到了刑警队。” “哪知道干了这么多年,也立了几个小功,但大功劳一个没有,真羡慕你上次破的那个命案啊。” “前几年,因为办李宏伟的案件,我还差点出事,检察院就查我了几天。” 四爷放下筷子说:“张哥,你办个案件,怎么还让检察院查了?” 张明苦笑着:“四爷,你上班晚,不清楚这事,王队是知道的。” 王涛摇着头:“张明,那次你也太猛了,李宏伟被你打的几天都没起来。” “那不就是咱刚上班,年轻气盛吗!” 张明拿起酒瓶往三人碗里倒酒,他看着四爷,有点羡慕地说:“你有大领导罩着,不管出什么事,总有人保你,我就不行了。” “就说打李宏伟这事吧,当时我刚上班,正心高气傲,李宏伟因为一起盗窃案被抓,是我主办的这个案件。”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李宏伟,当时他也是桀骜不驯,我把他捆了起来,他一直斜眼看着我。” “看到这,我的心里就有点恼火,训了他几句以后,李宏伟根本不承认作案的事,还一直拿言语挑衅我。” “我受不了这个气,就开始动手打起他来。” “哪知道这个李宏伟骨头真是硬,我打了他整整一个晚上,皮带都打断了两根,又吊起来让他开飞机,疼的他满头出汗,就是不承认。”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李宏伟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张警官,你随便打,就是我这一个人,骨头是我的,肉是你的,只要打不死就行。”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证据,我就把它放了。” “李宏伟出来以后,就跑到检察院去告我,说我对他刑讯逼供、严刑拷打的事,还把伤口让检察院的人看。” “幸亏当时检察院知道他是个惯偷,没有助长他的气焰,让他到公安局找纪委反映问题。” “公安局的纪委,当然是向着我了,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四爷听了一直笑:“那是你运气好,你把人家打的那么狠,检察院都没立你的案,我到公安局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敢动手打过人。” 王涛在一边说:“四爷,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在公安上确实有刑讯逼供的情况,当时大家都不当回事,包括其他单位,他们都说公安局不打人,怎么会把案破了。” “现在不行了,上级一直强调,让保护犯罪嫌疑人的权利。” “就说上次张明打李宏伟的事,如果放到现在,那绝对把张明关起来了。” 张明有点不好意思:“对啊,所以说,现在刑警队破案也不好破了,好些技侦措施跟不上,没有证据,就只能放人了。” “来,咱一边说一边喝,别只急着说话。” 三个人碰了杯,四爷也很有感触。 “两位老大哥这样一说,现在办案还确实难办,不让打不让骂,只是讲事实讲道理,那怎么行啊?” 王涛在一边听了,对四爷说:“你才参加工作,还没有多深的体会。” “我们刑警队每个人压力其实都很大,好些案件破不了,老百姓骂我们无能,领导对我们不满意,可是现实就是这样。” “我们只有在现有的条件下,穷尽一切办法,尽可能多破案,多抓嫌疑人。” “其实,我们公安局的人,在外边看着很风光,私下也有好些无奈之处。” “比如说今天这个案件,我们没有什么有效证据,领导还逼着我们必须破案。” “没有证据,我们关不了人,又不能放,这不就是老鼠钻风匣,两头受气吗?” 张明又喝了一口酒,看样子他酒量不大,话开始多起来。 “王队,不是我夸口,如果你给我放句话,我承认拿不下李宏伟。” “但是那个张啸天,只要你给我半个小时,我到那修理他一顿,肯定会把他拿下,他也会把这个案件的细节告诉我。” “我们掌握了细节,再去突破李宏伟就好办了。” “这个李宏伟是吃软不吃硬,只要我们掌握了案件的细节,再点拨他几句,拿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王涛摇摇头:“我可不敢给你放这个权,打人是要被追责的,我们不能为破这个案件,把自己绕进去。” “咱尽量努力吧,如果实在拿不下来,先把他们俩人刑拘了。” “在刑拘期间,如果他们还不承认,我们也只好放人了。” “领导骂娘,就骂我好了,和你们没关。” 张明端起酒和四爷碰了一下:“王队,案件破不了,你肯定有压力,我和四爷想让领导批评,还没有那个资格呢。” “四爷,喝酒啊,在想什么呢?” 四爷看着张明说:“刚才你说修理一下这个张啸天,他就会承认的,对吗?” “对呀,这个张啸天名字起的怪大,其实他胆小怕事,随便让他受点皮肉苦,就会招供的。” 四爷抬起头,若有所思:“王队、张哥,我有个想法,咱还用上次突破胡胜利的办法,估计能行。” “心理暗示法?”张明随口说道。 “对,心理暗示法。”四爷说着,胸有成竹的放下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