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猛虎,今日垂死,然而纵使虎落平阳,亦有反戈之力! 中年男子,脚步踉跄,朝着道袍青年走去,却似是忘记了此地还有一个狼首。正当其进入白发老者三丈空间之时,后者忽然出手,如猛兽扑食。 一掌穿插在对方腋下,按在肋骨之处,另一手则顺势拿住对方脉门,更以手中宝刀,架在对方脖颈要害之上,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哈哈哈哈,你们莫不是忘了,此地还有一个人?!” 白发老者,此时将中年制服当场,立时发出一阵狂笑之声。在他看看来,自己已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没了此人指挥,其他人不过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更何况,自己手中,还有凌青山想要的筹码,那么自己今日之危,已算彻底解除,接下来,便是清算之时。 “哼” 中年男子此刻被其所擒,目光之中却丝毫不为所惧,仍是灼热地盯着道袍青年。但其心中,却是冷哼一声,因为他先前之举,便是刻意为了达成眼下之局。 他需要一出苦肉计,取得凌青山的信任,而此地的狼首,便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他方才即将经过狼首之时,才会下意识地瞥向此人,心中更是因为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感到十分懊恼。 因为在他的判断之中,这位狼首并非有勇无谋之人,今日之局,只不过是多方促成,加之沙匪营地内乱早声,如今只不过是被自己利用加以催化而已。 所以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生机,自己送上门来,他定然会笑纳。 然而下一刻,道袍青年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竟是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是了,道袍青年根本没有在乎中年男子的死活,至少他表现出来的的确是如此。到了这一刻,他还在关心之前那叶丫头的信息,此时望着狼首,目光凝重。 “哈哈哈哈,看来你对那丫头,还真是执念颇深呐。眼下我虽擒住了此人,但这还远远不够,你若想要知道你想要的,便让这些人放下兵器,离开此山。 我确定安全无误之后,自会告知于你。” 白发老者,并非好大喜功之人,他如今虽觉局势扭转,但在没有得到实际的回馈之前,不会交出自己手中的筹码。 可就在此时,他却没有想到,身前被自己制服的中年男子,竟会开口喊道: “少主,你不必管我,此人为祸一方,今日断不可放虎归山!我奉家主之命潜伏于此,便早想过会有这一日,若能以我之命换一方平安,值得!” 中年男子开口之时,狼首并未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中年男子,并不是什么深明大义之人。此刻看着对方演戏,眼中尽是轻蔑之色,同时也注意到他的手下,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所以说,此地真正的发号施令者,仍旧是自己手中的中年男子。更何况,退一步来说,即便此地的指挥,便成了凌青山,那他也会因为自己手中的信息,投鼠忌器,放自己生路。 “你” 道袍青年心中的疑虑,因为中年这一句话,立时打消了大半。有些人遭遇心上人背叛,会变得谨慎多疑,不相信身旁的一草一木,但也有些人在遭到背叛之后,会变得越发珍惜当下所有。 凌青山,便是为数不多的后者,舒曼瑶的背叛,的确对于他的心性有一定的影响,但也让他更加珍惜原本拥有的事务。 而他最在意的,除了曾经的舒曼瑶我,便是自己的父亲。 而眼下,这位与自己父亲交情匪浅的木先生,不惜舍身忘死,也要完成父亲的嘱托。自己,还有何理由,怀疑对方? “说得好!” 就在此时,道袍青年身后的青衫公子,再度出声。他心中所向,便是话本之中那些大侠,自己亦是“深受此害”,行事之时,会有意无意朝着话本之中的人物贴合。 所以对于中年男子的苦肉计,他才是最为受用之辈,立时觉得这中年男子,十分顺眼。于是在其开口的同时,已然是身形一动,施展轻功纵跃而去,朝着狼首攻去。 可是当其出掌之时,方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只有轻功,没有内力 “你!” 白发狼首对于眼前变故,完全没有准备,眼见青衫公子朝自己袭来,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手中之人的安危,一字出口的同时,手中宝刀立时在中年男子脖颈之上,划出一道血痕。 但与同时,宝刀却并未斩其头颅,而是顺势一抬,朝着空中的青衫公子斩出。 狼首很是清楚,自己手中的中年男子,乃是自己今日脱困的重要筹码,所以他不能死。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局外人,竟会对自己出手。 偏偏此人,又是实力未明,自己不能大意。 然而这一刀斩出之时,刀身之上,却又有一道赤芒浮现而出,使得一旁看戏,或者说对于眼前的一幕,原本漠不关心的楚宁月,双目微凝。 白发狼首的内力修为,已达六品之境,其此刻纵使有伤在身,其全力迸发而出的一刀,也绝非此刻没有半点内力在身的青衫公子可以抵挡。 随着一声闷响,刀身于青衫公子撞击在一起,后者身形倒飞而出,使得狼首心中一疑。本以为此子功力不凡,所以才敢对自己出手,却想不到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此子倒也有过人之处,因为普通武者,被自己一刀正面斩中,即便不会当场被自己劈成两半,也要重伤不起,可是此子却只是倒飞而出,落地之时脚步踉跄,似乎只是轻伤。 “外家横练?” 道袍青年眼见变故,原本已经准备出手援助,可是他经脉废了九成,乃是在场之人中,武力最低之人。所以还未及他出手,方才的对局,便已经结束。 青衫公子落地之间,脚步一阵踉跄,却并未口呕朱红,只是气息颇为紊乱,似是被方才一刀震得内息翻涌。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此子乃是外家横练,一身铜皮铁骨,能抵御刀剑。可是,以这等实力贸然出手,却还是勉强了一些。 更别提,值得前辈喊他一声师兄 战局之外,楚宁月望着狼首手中的宝刀,默不作声。因为她发现,方才对方出刀之时,自己又感觉到了一丝灵气波动,正如当日湖畔之时,紫裙女子施展葵水宝典一般。 至于自己的便宜师兄,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相助,乃是因为她看出了那一刀的落点,同样也看出了自己这位便宜师兄身上的端倪。 他当然不是什么外家横练,他能够接下这一刀,全然是因为身上穿了一件内甲。这也是为何,之前他被沙匪围攻,只有手臂之上衣物被划破的痕迹,却无血痕的缘故。 “不是人,是刀” 半息过后,楚宁月得出了一个结论,先前那一丝灵气涌现,并不是那白发狼首之故,而是他手中的虎头宝刀存在端倪。 因为此刻白发狼首全神备战,周身内息翻涌而出,却不见半分灵气。唯有那柄刀身之上,存在一丝微弱灵气,若隐若无。 于楚宁月而言,沙匪营地之事与她无关,所以她并不打算出手。可是如今,她却发现了两件关于灵气之事,而灵气则直接关系到其修为。 所以,她不得不在意眼前之事,决定暗中出手,结束此局。当然,白发狼首不能死,他对自己有用,至少要从他口中知道,他那柄刀出自何处。 “若再向前一步,他” 白发狼首一刀震退青衫公子,此刻全神戒备,拿住中年男子的同时,警告周围众人。他知晓,自己万不能真的杀了中年男子,否则对方鱼死网破,于自己不利。 他亦相信,这中年男子不会当真愿意慷慨赴死,他必定有什么后招。所以在方才的变故之下,使得他的心境有所改变,不复先前的镇定,而是多了几分紧张。 可是他的威胁之语尚未说完,便忽闻一声破风之响,自头顶方向传来。多年来刀口舔血的经验,使得他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危机,手中宝刀,再一次脱离了中年男子的脖颈,朝着头顶迎去。 “铿!!” 随着一声震响传出,一柄不知何时,出现在其头顶的弯刀,被其手中宝刀斩为两截,但与同时,白发狼首亦是感觉到虎口发麻,心中更是一寒。 如此刁钻的攻击角度,自己更是没有看到出手之人,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之前那名黑衣死士的首领。可是对方此时,却明明就站在人群之中,并未动手。 “嗯?” 远在营地角落,长桌一侧的楚宁月,如今单手负于身后,正施展凝气境修士,最为擅长的御器之术。她此番出手,正是要确定自己的猜想。 果然,一刀斩落,对方以宝刀相迎之时,自己又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灵气。似乎是白发老者的内力,经由那柄宝刀转化而成。 至于她如何敢出手,其实很简单 在场之人,或出于道,或出于义,亦或是出于上下级的关系,皆都当局者迷。即便是猜出白发老者,可能不愿斩杀中年男子,却也还是不敢冒险。 然而中年男子于楚宁月而言,不过是毫无关系之人,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死活。更何况,她出手之前,也是看穿了白发老者的处境,知晓他根本不会杀了中年男子。 所以,此刻的人质对于白发老者来说,并非是助力,而是阻力 心念一动,楚宁月暗运引灵诀,开始吸夺刀身之上浮现而出的一丝灵气。与此同时,地面之上散落的弯刀,便又升起两柄,带起阵阵破风之音,朝白发老者攻去 在场之人面色凝重,眼中茫然与惊愕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