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实话实说。”他道。 我哼了一声:“可你分明伤势加重,也没有全然的把握。” 他淡淡嗯了一声。 我还等他说什么,但他却没有再开口,很明显没有与我解释说明的意思。 真是自讨没趣,我闷闷地想。 “咳咳咳……”一阵闷咳。 我连忙转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抿了抿唇:“没事。” “你的伤势加重了。”我问,“你有丹药吗?” 宗门弟子该都有各种丹药才对。 可他却摇了摇头,抬头望了眼天:“要夜了,秘境夜晚会更危险。” 我深感赞同:“那我们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歇脚吧。” 秘境里的山连绵不绝,走着走着我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找了一处半山腰的隐秘山洞。 夜幕降临。 篝火燃烧,在寂静的山洞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我余光看向师序尘,他正靠在角落,似乎是在小憩。 我想了想找不到什么话题,又不好打扰他,无趣之下便走到洞口坐下。 今天的月格外圆,月光明亮。 我竟下意识想到了师序尘。 他就像这月一般,乍看之下月光落在地面,清晰皎洁,但真正的月却离人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 我托着下巴望着天,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何时气温降下来,天上还飘起了雪花。 这儿的天气竟如此反复,明明白天还是气温适宜,到了晚上不仅这么冷还下起了雪。 我伸手接了片小雪花,眨眼就在我手心融化了。 月光柔和,霜雪冰冷。 但月高悬于天,霜雪却会落在人的肩头。 我怔了怔,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些。 转过头,却看见师序尘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梦魇。 我走过去,叫了他两声。 没有回应。 我按上他的脉搏,皮肤滚烫,又发烧了。 一般修士很少会这样,但现在情况不同,他外伤未愈,内伤严重。 说起来我也是托了他的帮助才两次脱险。 这秘境的草药处处皆是,虽然不是什么灵宝,但眼下也能派上用场。 虽然夜晚秘境更加危险,但让他这么扛到白天,也许伤情更重。 幸好山洞附近就有些退烧的草药。 我快步在附近将几味草药采齐,便准备回到山洞。 “簌簌簌……” 身后的树林传来一阵摩擦声。 这声音可太耳熟了,之前遇到的魔兽都是从林子里窜出来的。 我心中顿感不妙,头都没回,拔腿就跑。 “哎!这位道友!” 身后却传来人的声音。 我装作没听见,几步就窜进前方的灌木丛。 山中或有精怪会用人的声音哄骗人,将人骗过去害其性命。 但身后的脚步声却跟了上来。 那东西比我的速度要快得多,眼看跑不掉,我拔刀而出,出其不意停下脚步反身朝身后刺去—— “哎!” 一道红影闪了下。 我的刀锋擦过,竟然真是人。 是个男子,看样子应当也是秘境中的修士,一身红衣,眉眼温和,轮廓分明,眼角带红多了几分魅意,双眸中露出些惊讶。 “道友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他躲开后问道。 我收回刀:“我以为是有精怪追赶。” 他打量我一眼:“道友也是散修?” 我点点头,却看不透他的修为,料想在我之上。 他问:“这方秘境是才现世的,万分危险,道友是来此寻什么吗?” “不是。”我心中吃惊,这居然是才现世的秘境。 真要命,那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为什么会来这里。 于是便问:“我是无意误入此地,道友可知此处秘境的出口在何处?” 他却摇头:“不知,算起来我们还是这几千年来第一批来这儿的修士呢。” 那可真是,倒大霉了。 “多谢告知,我还有事。”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等!”他叫住我,“反正你我皆是散修,不妨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我脚步一顿:“我才练气,你和我有什么好照应的?” 谁会找不如自己的人照应? 瞬间这人便变得可疑起来。 我一穷二白,他肯定是想用我当探路石。 想得美。 他又道:“我也只是筑基,差不了多少,我来此秘境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找寻机缘,未曾想过夺取奇宝,小心些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多个人怎么也算多个帮手。” 这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但我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有同伴了。” 他听了,神色却是一凝,眼里闪过一丝沉色,却飞快转变为惊喜:“那太好了,我们三个人不是更安全些?” ? 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你的同伴受伤了?”他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草药上,“我这儿还有一瓶补灵丹。” 说着真将那瓶丹药递给了我。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打开闻了闻,倒真是补灵丹。 灵气萦绕,对伤势也能有些帮助。 “道友何必如此提防。”他笑了笑,“散修原本就不易,我有何理由害你?” 那可说不好,万一他就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呢? “谨慎一些总没坏处。”我也笑了笑,“道友自己一人还轻松些,我们二人,一人修为低下,一人受伤,你同我们一起,不是多了两个累赘?” 他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有人总比没有好,实不相瞒,我这一路上还未遇到任何一名修士,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们。” 这秘境太大了,除了宗门弟子结伴,散修遇不到人也是正常。 但哪有散修想遇到人的? 若是有什么机缘被旁人夺走,岂不是亏大了。 可这家伙和狗皮膏药一样,非要和我一道回去。 我甩不掉他,和他起冲突又实属不利,只好带着个尾巴一起往回走。 “在下曲逢意,不知道友名讳?”他问。 我随口答道:“我叫沈琳。” 回到山洞—— 师序尘还没有醒来,曲逢意的脚步在看见他的瞬间顿了顿,随后又在我身上一扫而过:“你朋友的伤不轻啊。” 我嗯了一声,将手中的丹药喂给师序尘,随后便也坐在一旁。 曲逢意毫不见外地坐在我们对面:“这位道友修为高深,不知道是何门弟子?” 他打探这些消息也没用,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摇头:“不知道。” 他又问:“哦?他也没告诉你吗?你们不是同伴吗?” 我抬眼,这话里怎么多少有几分挑拨之意:“都是萍水相逢,何必全盘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