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修行!”沈琳琅满脸理直气壮。 我:“……” 她见我不信,又道:“我是多情道,所以要多多体验凡尘感情。” “那你的体验还挺丰富。”我也抿了口酒,毕竟这杯酒说花了我四十万灵石也不为过,不喝白不喝。 我现在已经很难将她与我害我。” 这份警备是应该的。 “应劫”其实是修士的隐私,不应当轻易告知他人,以防有心人借此做文章。 我就听说过当年揽州阁一位师姐情劫被人下了绊子,害她爱上了魔族,结果坠入魔道,最后身死道消,好不凄惨。 沈琳琅布下一道结界,防止我们的对话被人窃听:“若只是情劫便也罢了,但师父卜出我此次情劫十死无生。” ? 我来了兴趣:“为何?这不应当啊?” 照常理来说,人有七情六欲,虽然我觉得情劫不算什么,但大部分修士还是会脱层皮,也有更严重的会沉浸在过往的感情中千百年也无法自拔。 但没听过谁的情劫是必死的,总有一线生机。 当初那位揽洲阁的师姐之死,是人定,而非天定。 若是情劫必死,那和死劫有什么区别? 沈琳琅也道:“对啊!这当然不应该了!我从未见过有人与我一样倒霉,但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也算不出更多,只能瞧见我星盘黯淡,红线突兀。” 她叹了口气:“待红线断,星盘暗,便是我命陨之时。”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我好奇问:“所以你才在烟花之地徘徊,体验情爱,你想用新的姻缘抵消情劫吗?” 沈琳琅也不避讳:“这只是一方面。” 我看见她的眼神清明,目光坚定,似有一抹冷光流转,隐约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冰冷的情绪。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似乎猜到了她的打算。 不由让我有点兴奋,下意识睁大眼:“那你是想?” “谁与我红线相连,我便杀了他。”她摩挲刀身,抬眼道,“我没想过要避,天道降下的劫难,如何能避。” 她抽出一截刀身,锋芒毕露:“但也不是没法子破解,只要有人与我心意相通,与我相爱,我杀了他便是。” 我眨了眨眼,她真不该修多情道,她该与我一同入修罗道才对。 我提醒她:“你这法子有人试过,结果并不太好。” 当初逃不开情劫的前辈里,不是没有人杀妻证道,杀夫证道的。 但事实证明,走捷径的下场确实都不太好。 至少那些前辈现在只是人们口中的“听说当年某某宗有个前辈”“据说当年有个人”之类的代称。 他们连名字都没能留下。 于漫长岁月中泯然众人者,遑论飞升? 沈琳琅将刀按回去,挑眉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忍不住笑起来:“那倒是,世人各不同。” 谁不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 我甚至一开始还觉得死劫只是一道考验,待我过了,便是飞升,我的修行速度与天赋便是最好的证明。 真觉得自己平平无奇,那这条路走的也忒没意思了。 沈琳琅道:“他们明明有的选,却要以杀证道,但据我所知,除了修罗道,至今还没有听说过其他大道是以杀入道的,一开始就选错了法子和初衷,怎么可能成功?” “而我要杀情劫之人,不是因为我要证道,而是因为我要渡劫。” 一朵花瓣从窗口飘进来。 原来是外面湖心的台子上又有人在奏乐起舞了,这花瓣也是灵力所化,增添几分氛围。 我看着花瓣落进酒杯:“即使你的初衷不同,焉能知结果亦是不同?” “那我也认了。”沈琳琅端起酒杯,连同花瓣一饮而尽,“总不能叫我等死吧?反正我是做不到,你我皆为修士,便知我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 我笑着看她:“飞升。” 她点头:“我既敢杀他,就不怕他日后报仇,更不会和其他前辈一样深陷其中,他日我技不如人被人所杀,也是我食苦果,我亦无悔,只是那是日后的事了。” 我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们玄清门没有别的师弟师妹听你倾诉?” 沈琳琅哈哈一笑:“因为我知道你能懂我,你能懂生死杀伐,我观你戾气横生,便猜你是修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