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国搞阶级斗争那根弦绷的比较紧，村里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动向，或者他怀疑可能有问题的人或事儿，都要想办法弄个清楚明白。 看到秦桦和张立岩出去了，张大国悄悄出门，绕了一大圈，翻了四五道院墙，才绕到秦桦和张立岩说话的一家院墙后面，听到两人关于胡玉霞的谈话，还有秦琳的事儿。张大国又绕了一个圈子，翻了几道院墙，回到秦家。悄声对张石头说：“五叔，我弄清楚了，张立岩这小子喜欢的是秦桦。他们俩正在密谋约会地点。” 张石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骂道：“你一个民兵连长，咋跟小偷小摸汉奸流氓一个样，扒墙头听墙根，和老娘们一样八卦无聊。” 张大国似乎被骂惯了，也就不在话下。张石头对张大国探来的消息很满意，对他最大的夸奖就是骂一顿，而后适当机会给个糖豆，算是对他提供信息情报的奖励。 看到秦琳一边无力的站在那里，张石头很亲的口气：“二妮，你过来，陪你石头叔说几句话。” 秦琳马上阴转晴：“好哩，石头叔。我正想和您聊一聊村里的事儿。我们班级有个实习课题，写写村里这几年的变化。” 张石头点头应允。问：“二妮儿，你明年毕业愿不愿回到门儿沟工作？” 秦琳道：“我是愿意。可是毕业分配是学校和班主任老师的事儿，不知道他们把我分到哪里去？” 张石头说：“好好和老师说说，就说你家里困难。或者说咱们秦家沟贫穷落后，需要大学生上岗就业贡献力量。如果能返回来就更好，咱也省事儿省心了，如果分到外地，我看你就辞职回家。” 秦琳道：“石头叔，这可是我一辈子的饭碗。我辞职了就没有了铁饭碗，没有了户口，不是还要回到秦家沟种地？” 张石头说：“现在干个体户的很多，不少挣钱，也发家致富。再说，你这么漂亮，找个好丈夫，比如找个军官，以后有机会随军，户口不是又有了。” 秦琳听出来了话里话外的话，张大国也听出来了。“原来张支书喜欢老二秦琳，我差点把人弄错了。” 秦桦问：“记得你小时候粗粗胖胖，可笨可呆的样子，你当兵几年，咋变得这么机灵？” 张立岩笑道：“男孩子要经历事儿才能成长进步，老师在家里父母的翅膀下面，连思考都不会，显得笨手笨脚的。在部队班长盯着，一不小心就被踹被骂了。还有那些武器装备，操作的时候必须万分小心，不长心眼就容易犯大错。” 秦桦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怪不得，你这聪明机灵是被逼出来的，棍棒底下出孝子，严管之中出好兵。这种环境下，谁反应慢谁吃亏，我真佩服你们的带兵之道。什么时候，我带着这些服务员到部队搞几天军训，学学你们的管理之道。” 张立岩道：“好啊，欢迎。我们部队都是男人，连个母猪都见不到。你们一帮花儿一样的姑娘去了，我们那些战友还不高兴的要死。那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生人海，好评如潮，你们情等着好吃好喝好招待吧，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秦桦心里很受用。多情的看了张立岩一眼，似乎要有许多话跟他说。张立岩浑身有些抖，很激动，嘴唇想说啥就说不出来了。 秦桦说，你是不是有啥话和我说？ 张立岩说，是。可是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秦桦说，那你就从胡玉霞说起。醋从哪儿酸，糖从哪儿甜，咱们从头捋捋不就行了。 张立岩说那就从胡玉霞说起。我探亲回家去我二舅家，碰到我表嫂王曼丽。她说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很漂亮也很能干，和我比较般配。我能说不行，说那就见见，看看对方如何。谁知道我们俩一见面，胡玉霞就看上我了，要我请客吃饭看电影，在一起玩了几天。最后一天碰到你，就这么多情况。 秦桦说，幸亏你遇见我了，要不然你买回一辆二手公交车，吃亏受累恶心一辈子。 张立岩看着秦桦，有点不懂的神情。 秦桦说，我认识一个天都市的大哥，姓谭，他是天都市服务行业的巨头，就是给人拉皮条介绍生意的那种人。他手机里有天都市各个宾馆出台服务员的号码，我在上面见过胡玉霞的名字。 张立岩横眉立目，牙齿咬的咯吱响。“明天我找王曼丽，告诉她实情，让她给胡玉霞捎话，我和她分手了，不再来往。” 秦桦说：“我们传媒苑宾馆很漂亮，找时间去找我玩去吧。看在一个村的乡亲的面子，我好好招待你。” 张立岩点点头，接受了。 秦桦看着张立岩那张刚毅的脸，心里想：“机会给你了，话也说明白了，剩下的就是看你的本事和胆量了。” 张立岩开始进攻了，这一整天，好像都是秦桦主动，他是被动防御。看秦桦满脸绯红，言顾左右，而心思在张立岩的态度如何表达。张立岩很聪明，马上就体会到了秦桦的意思。“秦桦，我和胡玉霞分手，就没有女朋友了，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女朋友？” 秦桦道：“可以，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就找你这样的做女朋友。”张立岩死死盯着秦桦的眼睛，似乎是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秦桦装作腆怒的样子，打了张立岩一拳：“谁想做你的女朋友，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两人碰碰车一样，胳膊不断轻轻碰撞，并肩走在街上，秦桦说：“明天胡玉霞找你哭闹怎么办？” 张立岩道：“我就不见她。她找不到我，找谁闹。” “要是你表嫂带她过来上门闹，你大爷张支书可丢不起这个人，非要你同意这门亲事儿，看你啥办法？” 张立岩说，我就告诉他们，我和你订婚了，胡玉霞来晚了，迟到了，不必挂念我的终身大事了。秦桦看着张立岩就笑，笑的张立岩浑身不自在。秦桦和张立岩距离更近了，张立岩就闻到秦桦身上的香水味，还有女人的味道，心里就不住的打鼓，看秦桦的眼神里就多了很多内容。 秦桦说：“你老是看我干啥？” 张立岩笑：“你好看，我看不够。” 秦桦说：“大街上人眼多嘴巴乱，还是注意点，不要让人说三道四。” 张立岩来了劲儿：“我未娶你未嫁，谈情说爱天经地义，就是咱俩亲热一点老天爷也会原谅。” 秦桦说：“怎么，你还敢在大街上动手动脚，要记住，你可是穿军装的人，要注意军人形象，注意部队纪律。” 张立岩说：“当兵的才更要结婚谈恋爱，早点结婚成家，多生几个小解放军，以后有人接班，为国家站岗放哨。我们部队领导鼓励我们谈对象，说是只有先经营好家庭，才能干好事业。只有后方稳固幸福安乐，才有精神站岗放哨保家卫国。” 秦桦说：“几年不见，你小嘴叭叭的，挺能说。” 张立岩笑的很有内容：“男人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想表现，都会说。” 秦桦用拳头轻轻打了一下张立岩，被张立岩顺势抓住了胳膊，拉进了怀里。 青年男女有了一个亲昵动作，那就是一个重大突破，以后的亲昵动作就成了常规。接着就是亲热动作，双方不反对，那就接着往下进行其他必要的动作。张立岩在部队，常和小伙伴们一起讨论这些问题，就像打仗进攻山头，敌人碉堡机枪肯定封锁严密，硬冲是要死人的，那就迂回穿插，先炸掉一个碉堡，有一个突破口部队就可以攻上山头，其他碉堡机枪就不是威胁，可能成为保护自己的有生力量。 老兵肖思言传授自己成功的恋爱经验，就是胆大心细，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定不顾一切冲上去。“先说话，后拉手，顺着胳膊往上走。搂着腰，摸摸腚，亲嘴来个冷不丁。”这几下要像蒙眼分解枪支一样精准到位，注意用情用力，姑娘保准被你拿下。 肖思言说：“我对象你嫂子就是这样被我攻占的山头，缴械投降嫁给我的。” 新兵们对老兵传授的经验非常信任，就像当兵如何搞好内务卫生，如何提高队列动作，如何射击冲锋一样，他们都有多年的工作实践经验，这些经验都是用命换来的，胜过一万套空洞的理论。 张立岩今天把老兵们传授的经验用在和秦桦交流，基本都成功了，那些动作做完，秦桦看他的眼神就暧昧好多，说明老兵的经验真的管用。他和胡玉霞没有用这套理论经验，因为胡玉霞从认识他开始，就让他请客吃饭，买衣服送礼品，好像没有时间想这些浪漫的事儿。 “这才是爱情的味道，这才是恋爱的感觉，我和胡玉霞就是集会上做买卖。”张立岩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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