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贤妃杀人般的眸光,颜沐禧举了举手中的匣子,“奶糖可香可甜了,贤妃妹妹可也要再多吃几粒?” 贤妃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忽而气哼哼的朝这边冲了过来。 一旁的雨水做好防备,防止贤妃气怒动手,自家小姐被伤着。 可贤妃并未如众人意料中失控动手,她在距离颜沐禧两步远的距离停下,从匣子里抓了一粒奶糖放入口中,吃完一粒又抓了一粒,一连塞入口中五六粒才停下动作。 奶糖的味道太特别了,认清事实的贤妃无法再自欺欺人,她瞪着颜沐禧,咬牙质问,“你从一开始便在戏耍本宫,对吧?” 颜沐禧摊手,“贤妃妹妹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姐妹,我也是看妹妹哭的可怜,才送妹妹奶糖吃。没成想好心办坏事,竟被妹妹误会成了恶人,着实是冤枉呀!” “你欺人太甚!”贤妃气怒扬起巴掌,可想起昨夜吃的苦头,刚刚扬起的手又嗖的一下藏到了身后。 活了十多载,她一直都是被长辈捧在手心里疼宠,从没有被人这般戏弄欺辱过。 转眸看到德妃几人面上的讥讽,丢面子加委屈,硬忍着才没当场哭出来。 她转头,委屈巴巴的看向虞瑾州,“皇上~” 贤妃的模样生的有些粗犷,瘪嘴鼓脸撒娇的模样并不好看,虞瑾州忍着心烦,好生哄劝道:“爱妃放心,朕定会彻查爱妃中毒之事,替爱妃讨回公道。” 皇帝一句话判定了结果,贤妃中毒之事与颜妃无关,贤妃兴师动众的闹了一场,除了让自己成为了笑话,也让其她嫔妃瞧清,新进宫的颜妃不好惹。 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前头御书房还有臣子在等着商议北越求助之事,虞瑾州率先离了锦绣宫,离开前深深看了颜沐婉一眼。 颜沐婉被看得心脏狂跳,她已经尽可能的偏袒颜妃了,也差人去了乾清殿,难道做得还不够吗? 待其她妃嫔离去,颜沐婉撑起心力劝慰颜沐禧,“贤妃性子虽嚣张跋扈了些,可人并不坏。有冒犯到你之处,还需你多多担待。” 颜沐禧直视着她,“皇后娘娘是以何身份劝我宽宥她人呢?我们是姐妹,皇后不该多维护自家人吗?” 颜沐婉没想到颜沐禧会这般说,她们确实是姐妹,曾经的家人。 可如今入了宫,哪还可能有纯粹的姐妹感情?且她和二姐姐之间本也没有多深的感情而言。 “本宫是皇后,维护后宫和谐乃中宫皇后的份内之事。” 颜沐禧勾唇笑了,“维护后宫祥和是皇后娘娘的份内之事,却不关我颜沐禧什么事。咱们曾是一家人,皇后娘娘当了解我的性子,我从前便不喜欢受委屈迁就她人,今后也不会喜欢。所以皇后娘娘的忠告,恕我无法应承。” “你、”颜沐婉想辩驳,却没有勇气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终是悻悻离去。 待殿内只剩主仆三人,冬玉叹息道:“六小姐这当上皇后,怎变得与之前无半分相像了。当年在府里时,六小姐怯弱到跟兔子似的,都不敢正眼瞧小姐,如今时时端着皇后的架子,亲姐妹之间搞得还不如外人亲昵。” 颜沐禧不认同冬玉的话,“六妹妹丝毫没变,还和之前一样。正是因为没变,才会因骨子里的自卑和怯弱,想要将外在的面子撑起来。” “小姐莫要难过,就算是至亲,感情好坏也勉强不得。”雨水劝道。 她是被亲生父母十两银子给卖了的,家里兄弟姐妹六个,父母偏不喜欢她,印象里挨得打骂比吃饭的次数都多。亲人于她而言,还不如暗卫营里的陌生人好,所以她向来不信奉,有血缘关系便该付出真心实意。 颜沐禧笑笑,“雨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你们家小姐我凉薄的很,才不会为不相干的人伤心难过。” 冬玉张了张嘴,将反驳之言咽了回去。 小姐若凉薄,便不会做出将全部身家送给前夫君之举,更不会跑来洛都受活罪。 在她看来,小姐不但不凉薄,反而重情意的很,不然她们几个也不会愿意死心塌地跟随。 见颜沐禧神色疲惫,雨水看了眼漏壶,“小姐身子虚,躺床榻上歇会儿吧!婢子去盯着宫人煎药去。” 颜沐禧叫住她,“小厨房那头不用盯,无人敢在我的药里动手脚。” 除了她们主仆三人,整个锦绣宫全部是虞瑾州的眼线,每日飞进飞出几只鸟雀都在虞瑾州的掌控中,只要虞瑾州不想她死,便没人能加害得了她。 比起被人迫害,她更忧心虞瑾州的疑心能忍到几时,昨晚,她利用与贤妃的争执暂时打消虞瑾州要了她的念头。 虞瑾州在未搞清楚贤妃如何中招之前,应该暂时不敢动她,可她并不敢保证,虞瑾州的疑心能一直压得住兽性。 接下来的几日,颜沐禧窝在锦绣宫养病,虞瑾州忙着应付北越使臣,未曾再踏足后宫。 直到敲定了大丰拒绝北越求助之事,虞瑾州才开始踏足后宫,先来锦绣宫陪颜沐禧吃了晚膳,借口她身子还没好全,并未留下就寝。 “皇帝去了嘉嫔的碧露轩,孟才人也住碧露轩。啧啧啧,皇帝要宠幸哪个,得明早才能知道。”冬玉满面的八卦之色,深宫日子无聊,只一点八卦能消磨时日。 “不用等明早,被宠幸的是嘉嫔。”颜沐禧语气肯定。 “小姐怎知皇帝会宠幸嘉嫔?婢子瞧着孟才人生的明眸皓齿,性子又可爱机灵,说不准今晚被宠幸的会是孟才人呢!” “要不咱们打赌?” 冬玉嘿嘿一笑,“打赌便算了!婢子与小姐打赌,一回都没赢过。婢子就算是一根筋的驴脑子,也该长记性了。” 翌日晨起,得知皇帝宠幸的正是嘉嫔,冬玉再一次折服自家小姐料事如神。 趁服侍颜沐禧洗漱的功夫,她小声询问,“小姐能否告诉婢子,您是如何得知皇帝昨晚定会宠幸嘉嫔?” 颜沐禧眸中荡起讥诮,“你家小姐我不止知道皇帝昨晚会宠幸嘉嫔,还知今晚和明晚,皇帝也会宠幸嘉嫔。” 虞瑾州面上拒绝了北越的求助,背后定然有旁的打算,而嘉嫔的兄长是禁军统领,乃是虞瑾州手下最得力的武将,要差使人家兄长去卖命,定然得多宠幸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