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天立着没动,慕容枫忙伸手接过图纸,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瞧了瞧。 图纸上圈起的地方也在城外,距离花城城门不远,是块不能种粮食的荒地,很合适用来建作坊。 “我觉得小姐选中的这块地也很好。”慕容枫看颜沐禧的目光中透着感激,他已经被大哥和族老们逼的没了办法,颜沐禧若不让步,他都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了。 颜沐禧看向慕容天,“慕容城主还是先让慕容族长瞧瞧吧,万一这块地、也是慕容族长瞧上的呢!” 慕容枫心下叹息一声,将图纸交给一旁的慕容天,慕容天未伸手接图纸,而是看着颜沐禧冷声质问。 “小姐可否言明,圈地建作坊是何居心?莫不是想垄断我们花岛上的手工艺品,掐断我们花岛百姓的活路吧!” 颜沐禧笑了,她伸手从秋珠手中拿过小匣子,从匣子里取出岛主印,展示给所有人看。 “本小姐身为钱家后人,花岛岛主印持有者,在自家的岛上圈地建作坊,合规合矩、理所应当。有必要跟慕容族长一一报备么?”颜沐禧看向慕容天,眸中的讽刺不加掩饰。 岛主印亮出,院子里瞬间炸了锅,慕容族人激愤议论起来。 关乎族中大事,院中立着的不乏当年经历过瘟疫的老人,亲身体会过即将死亡的恐惧,方深知如今活着的不易。 当初若不是钱家出手相助,全岛的百姓怕是都要葬身在那场可怕的瘟疫中,花岛将不复存在。 近几十年,也是因有了钱家的商船相助,岛上的百姓才脱离贫苦,过上了富足安泰的好日子。 没有钱家,就没有如今的花岛。 “安静!”慕容天大喝一声,厉目扫向院中族人,待众人安静下来,他回过头继续质问颜沐禧,“钱小姐休要规避重点,花岛是我慕容一族世代生存之地,就算是持有岛主印之人,也决不能枉顾岛上百姓利益,为一己私利胡作非为。” 颜沐禧将岛主印放回匣子里,交还给秋珠,才不疾不徐道:“慕容族长哪只眼睛看到我枉顾岛上百姓利益、胡作非为了?无凭无据攀咬他人,是非对错莫不是只凭慕容族长一张嘴捏造而来?” “你费尽心思建作坊,且不肯解释建作坊的用意,其中定然有猫腻。海货和手工艺品是岛上百姓赖以生存的饭碗,你大肆建作坊垄断,分明就是夺人饭碗,不给岛上的百姓留活路。”慕容天说着神色愤然看向院中族人,意图用言语挑起民愤。 颜沐禧笑容淡淡,丝毫不见惊慌,“慕容岛主这话错了,岛上百姓的饭碗不是海货,也不是手工艺品,而是我钱家。钱家货船若不愿继续购买花岛的海货和手工艺品,再好的物件儿也是一文不值的废品。” “你、你要挟我们?”慕容天神色更加愤然,“大家听清楚了吧,她亲口承认,就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呀!” 闻此言,慕容族人有神色愤然的,有表情无措的,更多的人是恐慌。 所有人都深知,颜沐禧说的丝毫没错,花岛上的海产品和手工艺品的销路只有钱家。 花岛连一艘能远航的船都造不出来,且从未接触过海市,根本无法自行将货品销出去。钱家若收手不再收岛上的货品,等同于是断了他们的生路。 慕容天却无半分惊惧恐慌。 对他们而言平常不过的海货和手工艺品,卖到内陆却样样价值不菲,钱家没少赚他们的银子,怎可能轻易吐出嘴里的肥肉。 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将眼前的利益守住了,任凭谁也休想夺去。 颜沐禧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大致有了数。 慕容天在慕容家族有一定的话语权,但也只是话语权,还做不到一呼百应。 心里有了底,颜沐禧不再顾忌,她看向慕容天,眸色变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何来要挟?慕容族长莫名给我扣赃帽子,跳脚阻止我办作坊,到底是为岛上的百姓?还是为守护自己的钱袋子?据我所知,慕容族长多年来除了收缴商户一成的税银外,还私自收受了不少旁的银钱。” “你休要血口喷人!”慕容天高声呵斥。 颜沐禧冷嗤,“我是否血口喷人,不仅慕容城主心里清楚,在场的很多族人怕也都知情。罢了,毕竟没有哪个贼会主动承认自己行了苟且之事。咱们暂且不提慕容族长私自敛财之事是否为实,今日只掰扯我建手工作坊之举。我可当众发毒誓,绝不做有违花岛百姓利益之举,若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理会慕容天讶然睁大的眸子,颜沐禧盯着他,步步紧逼,“慕容族长不如也立下誓言,证明自己所为是为岛上百姓,而不是为一己私欲。若慕容族长敢以身家性命立誓,我绝不再质疑慕容族长半分。” 慕容天的脸红白交错,僵在原处半天没能说出反驳之言。 他阻挠钱家建作坊,本就是为己,怎敢以性命立誓? 没给他过多反应的时间,颜沐禧又道:“慕容族长不敢发誓,那所作所为定只是为一己私欲了。既是为己,慕容族长便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蒙骗族人了。” 说罢,她看向院子里的慕容族人,“不提当年的救助之恩,单说多年来,钱家商船特意偏离航线,绕海路来花岛收海货和手工艺品,为的是花岛百姓和肩上的责任。老城主将岛主印交于我阿公,我阿公又将岛主印交予我,我钱三娘便是这花岛的岛主,理所应当接过兴盛花岛的责任。不久的将来,花岛不仅会有正规的手工作坊,还会有海产品作坊,也将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商船……我不敢保证花岛的百姓家家富到流油,但我能保证,大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每个明日都会过得比今日更好。” 慕容天反应过来,提高音量嘲讽道:“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有什么能耐扛起兴盛花岛的职责?大家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她一介妇人挺着孕肚逃来花岛,不是身份不明的腌臜女子,便是内陆的重逃犯,说不准哪一日便连累了我们整个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