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欧阳沂是被蒙住眼睛带进那所房子的,所以等他被送出来的时候也照例被黑布蒙住了眼睛,上了车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韦斯那种不卑不亢的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响起:“欧阳少爷,您可以把眼罩摘下来了。” 什么眼罩,明明就是可以直接拿去做抹布了,绑在眼睛上还隐约有点湿润咸腻,欧阳沂真的有点怀疑那个叫做什么安德森雷的少校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回答他最后一句话,他故意让他的手下来作弄自己的。 欧阳沂扯了眼罩,但是突然的太阳光让他有点不适应,只能闭着眼睛低声哼道:“没事了?没事我可以走了吗?” 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人,见了自己又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名堂,让自己站一会儿就走了,连杯茶都没有! 两个人立即开门下车,一前一后像两个门神一样挡在车门口。 “这是我们少校让我交给您的。”韦斯从文件袋里抽出一沓文件,递到欧阳沂面前。 刚才被太阳光刺到的眼睛还有点发痛,欧阳沂半眯着眼睛看向韦斯手里的文件,疑惑的问道:“什么东西?” “是欧阳先生想得到的东西。”韦斯把文件重新放了回去,平静地说道:“我们少校希望欧阳先生拿到这份文件时候就离开韩国,永远不要再回来。” 朴永哲手上的那份机密文件? 欧阳沂心里一惊,睁着被太阳光刺到有些发红的眼睛盯着韦斯手里的那封文件袋 所以说,那个德国小子真的没有说谎,朴永哲压根就没把文件交给他? 不动声色地睨了欧阳沂一眼,见他神情有点迷茫,韦斯微微皱眉,开始有点搞不清楚自家少校的品味,他不是一向最讨厌笨蛋的么? 韦斯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见欧阳沂缓过神来,只好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恭敬地朝欧阳沂低了低头:“欧阳先生如果听懂了的话,那就带着这份东西离开韩国吧。” 看来少校的品位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 欧阳沂复杂地看了一眼脸上始终波澜不惊没有一点表情的韦斯,有点猜不透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答应离开韩国,这份文件你就送给我了?” 自己累死累活追了那么久的东西,他们二话不说就白送给自己了?是这样吧?自己没有理解错吧? 韦斯为欧阳沂的脑子终于有点开窍而感到一丝丝欣慰,起码还不算是个白痴。 “是的,不过是少校送给欧阳先生的。” “都一样!”欧阳沂一把夺过韦斯手里的文件袋,不屑地挑眉:“反正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正好,东西到手我也可以交差,谢了。” 韦斯被欧阳沂突然的动作搞得有点愣住,刚才还一副怎么说都说不明白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通透了?连原因都不问就直接答应离开韩国?他在想什么?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大叔。”欧阳沂邪性地挑起唇角,打开车门走下车,转身俯趴在车门上玩世不恭地朝韦斯抛了个媚眼:“我做事从来只要求结果而不问过程的,既然你们家少校这么慷慨大方的把这份贵重的礼物送给我,而我也没有不接受的理由,所以大叔,回去替我好好谢谢你们家少校,就说我会答应他的请求,今天就离开韩国。” 说完,欧阳沂还俯身做了个绅士的告别,然后拿着文件袋扭头就走:“谢了,大叔!” 韦斯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刚才,自己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调戏了么? “少校,人已经走了。”韦斯朝沙发里坐着的男人弯了弯腰。 “嗯。”男人把手里的红酒杯放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抬手拢了拢自己的西装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老下属韦斯,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走了就好,免得他在这里闯祸。” 韦斯抬起眼睨了男人一眼,又重新低下眉眼,说话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赞同的意思:“少校是担心克劳塞维茨不会放过他吧?” “韦斯,你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古板刻薄,笑一笑的话会更让人愉快一点。”男人笑着调侃韦斯,自从他懂事起,韦斯就被他爷爷派来照顾自己,那么长时间以来就没见他脸上有过除严肃以外的任何表情,若非知道韦斯年轻时候受过伤导致面部表情丧失,他会以为韦斯是不甘心从一个堂堂司令的执行助理变成孩子保姆。 “少校,您在讽刺韦斯么?”韦斯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恭敬谨慎,就连说这种话的时候也是低着头,就好像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韦斯,你真是无趣。”男人笑着系好西装上的纽扣:“总是让我想要离开韦斯你的视线,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韦斯抬头扫了一眼男人嬉笑的脸,冷静的说道:“少校,您不打算跟韦斯一起回去见司令么?” 男人笑着耸了耸肩,属于欧洲男人特有的幽默诙谐在一个东方男人身上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而且一点都不会让人有一丝违和的感觉。 “你们是想就这样窥伺我的生活,还是希望我永远不被你们找到,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会重新考虑韦斯你的能力。” 言下之意,不光是这个三世祖会再一次消失,让所有人再花上几年的时间去找他,还好失去这个三世祖的司令爷爷的信任 两个选择衡量比较之下,前面那个能让人接受多了。 “既然想清楚了,那我也该走了。”男人见韦斯没有说话,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走出大门。 韦斯动了动嘴,本想把话咽下去,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少校,上次出车祸,也是为了那个中国男人么?” 男人笑着停住了脚步,回头朝韦斯眨了眨眼:“以后你们还会见面的,那时候就不会是什么中国男人了。” 韦斯一愣,眼底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惊讶。 少校的意思是,他跟以前的那些人不同? 在病房门口来来回回地不知道踱了几圈,欧阳沂都始终没有下定决定要不要进去,原因只有一个: letate要自己履行奴隶契约怎么办? 想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欧阳沂还是觉得先问问他的主治医生比较好,这个家伙要是没事了,那自己干嘛还要去看他? “先生?” “嘶~吓死人了。” 突然的声音让站在病房门口不断往里面瞟的欧阳沂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转头一看原来是照顾雷诺凡的护士,赶紧干咳了几声,笑着问道:“里面那个” “l病人吧?” “l?” “哦,是因为这样比较好记。 对了先生,刚才l病人还找过你呢,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l?我还p呢! 什么怪想法! 欧阳沂收起肚子里的诽谤,笑着摸了摸鼻子:“他应该没事了吧?” “医生说如果今天下午的检查没事的话,病人就可以出院了,您不用担心,病人目前的恢复状态很好。” “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欧阳沂急着想甩开这个主人,一听到雷诺凡恢复状况良好他简直都快要感谢雷诺凡他姥姥保佑了 “先生?” “啊?哦!”欧阳沂接收到护士小姐朝自己看过来的复杂目光,赶紧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虔诚模样,对着护士小姐感激地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是他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太好了,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个找我麻烦了不是,是我也觉得心里安心了,毕竟他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嘛,听到他没事了我真得很高兴” 说着,欧阳沂还故意挤出几滴眼泪,在护士小姐面前装出喜极而泣的样子,唬地人家一愣一愣的,还以为他真是高兴病人没事了,发挥母爱精神好好安慰欧阳沂。 欧阳沂一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一边拿眼瞧护士的反应,护士被这个嫩嫩的小帅哥哭的心都碎了,就只差抱住他摸他的后背说声乖了。 见效果已经达到,欧阳沂才瘪了瘪嘴,装作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泪眼婆娑的看着护士:“这样就太好了,那就请你先告诉他,我去帮他买几件换洗衣服,好让他下午风风光光的出院,啊?” “好的,您去吧,我一定帮您转达给他的,您放心。” “嗯。”欧阳沂喜极而泣地捏了捏眉心:“那我先走了,哦对了,他有自闭症,发作的时候很严重的,不喜欢任何人打扰,而且每天就是再这个时候发作的,所以请你过一两个小时再跟他说好了。” “好的好的,您去吧。” “嗯,拜托你了。” 欧阳沂弱弱的咬了咬嘴唇,抹着眼泪转身扶着墙壁,慢慢地离开。 “哇,真不容易,不知道是不是兄弟呢?感情怎么会这么好?听见病人康复了高兴得都哭了,连我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哭了。”护士小姐看着欧阳沂一步一步龟爬似的摸着墙壁走出走廊,实在是感动到不行。 不过,买个衣服要一两个小时么? “呼~呼~” 好不容易以一种兴奋过头的龟速从医院里磨蹭了出来,欧阳沂赶紧伸了伸懒腰,看来自己的演技又精进了一大步啊,这次回去可以造福钱多多这头猪了,必须得接一部电影来烘托一下自己完美的演技啊。 拍了拍装着文件袋的包包,欧阳沂觉得空气无限好,五千万又轻轻松松地到手了,而且,还甩开了一头大野狼。 等一个月之后他找到自己,那个什么狗屁契约也已经失效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