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手拿着衙役找到的线索,“豆荚。” 衙役还跟李珏解释:“大人英明,牛爱吃这东西,在县衙门口发现的,想来史三这厮就是用豆荚把牛牵来的。” 李珏严厉道:“史三,你还有何话说?还不从实招来。” 史三赶紧跪下磕头:“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求大人开恩,小人家里确实养了耕牛,腊月二十七那日夜里丢了。 小人气闷,出去找牛时,发现隔壁村张老汉的孙子在放牛,一时猪油蒙了心,隔天夜里去偷了他家的牛,大人英明,求大人帮小人找回家里的耕牛。” 李珏道:“本官自会找那偷牛贼,那是另一起案子。 史三,你家的牛丢了就去偷别人家的牛,你与那偷牛贼又有何异? 本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赔张老丈十两银子,要么挨二十板子,你自己选择。” 史三求饶:“大人开恩啊!二十板子太多了,小人下回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开恩。” “看来你是选了二十大板。” 李珏转身走进大堂,端坐在主位上。 潘师爷赶紧跟上去,坐在下首提笔书写。 衙役押着史三进来了,张老伯也紧跟着进入大堂。 李珏一拍惊堂木,“结案,本官宣判,史三深夜私闯民宅偷牛,已构成偷盗罪,罚二十大板,张老丈属受害人,自行牵牛回家去吧!” 张老丈跪下道谢:“多谢大人明察秋毫,小老儿感激不尽。” 衙役拿着师爷写好的证供让史三签字画押。 史三垂头丧气的签字画押,被两个衙役拉下去打板子。 师爷偷偷看向李珏,心里有些佩服他,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只是这般刚正,若没有强大的后台,也不知这位少年县令将来能走多远? 李珏突然看向潘师爷:“潘师爷,本官可有何不妥?” 潘师爷连忙道:“没有、没有,大人甚好。只是…… 容在下多嘴一句,大人还年轻,过刚易折,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李珏讥讽的笑了下:“潘师爷的忠告本官收下了,若是县令都跟着和稀泥,看人下菜,县里的百姓又该倚仗何人?” “这个……” 这时,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升堂鼓。 一个衙役出去看了下,很快又跑进来:“大人外面有人敲升堂鼓。” 李珏一拍惊堂木:“升堂。” 两旁衙役们高喊:“威武。”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跪地磕头:“草民许大庆,参见大人。” 李珏看向下方:“许大庆,你有何冤情?状告何人?可有状纸?” “大人,草民要状告上河村的韩逸,这是草民的状纸。” 许大庆说完从怀里取出状纸。 一个衙役接过状纸呈给李珏。 李珏看完状纸,被告人还是个秀才,原告称,韩逸与他女儿有婚约,婚期还是今年三月份。 原告年前来城里,凑巧碰见韩逸,想和他闲话几句,哪知韩逸称不认识他,与他女儿的婚约更是无中生有,还称自己另有未婚妻。 原告还去上河村打听过,韩逸确实早已定亲,还是同村的姑娘,原告气不过,一纸状纸把韩逸告上公堂。 李珏放下状纸:“来呀,去把上河村的韩逸带来。” 堂下马上有两名衙役领命去办事。 半个时辰后,衙役把韩逸带到县衙大堂。 许大庆恨恨的看着韩逸,要不是在公堂上,指不定就能打起来。 韩逸的年龄和李珏差不多大,见到李珏微微一愣,没想到县令大人这么年轻,随后不慌不忙的行礼:“学生韩逸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传学生前来有何事?” 李珏目光如炬的看着他:“韩逸,许大庆告你始乱终弃,你既已有婚约,为何还去徐大庆家里提亲?害他女儿名声扫地?” “大人冤枉,学生并不认识许大庆和她女儿,谈何提亲一说?而且学生已有未婚妻,怎还会向他人提亲?”韩逸为自己辩解道。 李珏接着审问:“许大庆,你说你女儿与韩逸定亲,可曾互换庚贴?媒人又是谁?韩逸称自己不认识你,那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许大庆道:“回大人,互换过庚贴,镇上的刘媒婆来家里提的亲,自打定了亲,草民曾去下河村看过韩逸。” 说完还从身上取出庚贴。 衙役把庚帖呈给李珏。 李珏看了看庚贴,朝堂下发号施令:“来人,去把刘媒婆带来。” “是。” 两个衙役领命走了。 李珏转问韩逸:“韩逸,你可托刘媒婆去许大庆家里提亲?” 韩逸回禀:“学生不认识刘媒婆,更不曾请她去徐家提亲。” “这份庚贴又作何解释?” 李珏示意衙役把庚贴给韩逸。 衙役拿着庚贴给韩逸过目,韩逸微微皱眉,上面的字迹不是他写的,生辰八字确是他的。 “大人,有人伪造学生的庚贴,庚贴上的生辰八字确是学生的,但上面的字却不是学生写的,学生一介书生,真要下聘,还轮不到旁人来代写。” 李珏冲师爷道:“师爷,给韩逸纸笔,让他写几个字。” “是。” 潘师爷准备好纸笔,韩逸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潘师爷看着韩逸的字,忍不住点头,虽然比不了县太爷的字,但也不差。 衙役把韩逸写的字呈给李珏。 李珏拿着韩逸刚写的字看了两眼,和庚贴上的字确实不一样,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庚贴上的字可比不了韩逸的字,逊色不少。 李珏心下已有定论,能写下这句话的人,心中定有一番抱负,有抱负的人怎会做自毁前程的事? 过了会儿,衙役领着刘媒婆来了。 刘媒婆忐忑的走进县衙,跪倒行礼:“不知大人唤民妇来所为何事?” 李珏凌厉的看着她:“刘媒婆,我且问你,许大庆女儿和韩逸的婚事可是你保的媒?” 刘媒婆额头不觉冒起冷汗:“回大人,是民妇保的媒。” “韩逸声称,他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许大庆父女,其中有何隐情?还不速速招来。” 李珏一拍惊堂木,浑身透出威严的气息。 刘媒婆吞吞吐吐,坚称:“大、大人,就是韩秀才让我去许大庆家里提的亲。” 李珏冷笑:“媒人的嘴,骗人的鬼,定是你从中作梗,韩逸一介秀才,怎会做出自毁名节的事?”